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书本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:一日为师,终生为“夫” 作者:吃了木鱼的猫 文案 晋朝自女帝上位,女子地位蒸蒸日上,且不说取缔了三妻四妾之制,女子亦可继承家业。 杨若青,出身小商之家,晋朝京赐女夫子。 楼语雪,富商独女。 两人相识书院,便是师生身份,奈何语雪几次三番有意而为之,若青经不起诱惑,纵是再摆严师之姿亦是为时已晚。 “夫君,爹爹让我们早些回去。” “咳,在书院里还是叫夫子吧。” “夫子,洞房花烛夜岂能如此辜负。” “咳,在家还是叫夫君吧。” “夫子,你可喜欢孩子?” “……恩。” “那你可要努力些。” “努力什么?” “自然是挣银子了,可不要想歪了。” “我才没有想歪。我都说了多少次,在家不要叫夫子。” “我就喜欢在书院叫你夫君,在家叫你夫子。” “……” “不行吗?” “行,你喜欢就行。” 内容标签:生子 甜文 种田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:主角:杨若青,楼语雪 ┃ 配角:吴琳,其他所有人 ┃ 其它:生子   ☆、第 1 章   晋朝自女帝上位以来,女子地位蒸蒸日上,且不说取缔了三妻四妾之制,三从四德之俗,更是有女子继承家业,甚至入朝为官。各行各业,总能瞧见女子之姿,就连书院里,不仅有了女学生,亦是有了女夫子。   杨若青正是在新政时出生的,父母亦是开化之人,尤是杨夫人同杨老爷一道做着小生意,深感不曾读书之不便,打小便对孩子的学业尤为看重。杨若青是长女,底下只有一个弟弟杨青衫,相差不过四岁,两人亦在母亲影响下,尤爱看书,小商之家,却充斥着书香之气。   杨老爷虽是没有杨夫人那般看重孩子的学业,可孩子好学,他自是不会阻着拦着,最主要的还是,他自认大丈夫只顾挣钱养家便是,这些事,自然是交给夫人做主了。   杨若青便是在这般家庭中长大,自小,她瞧见的,家中的事大多是母亲说了算,虽承的是父亲那温吞的性子,可丝毫不曾有女子不如男的念头,打小也是立了志要做那女夫子。大概是她的性子温吞,比起青衫来,她更爱看书些,青衫与母亲更像些,野心勃勃,却也是彬彬有礼,对若青更是敬重有加。   杨若青十六之年,便中了举人,留于京城念书,十九中了贡生,却也不知该何去何从,去殿试,怕是要入朝为官了,向恩师说明了志向所在,愿恩师指点迷津,那恩师亦是个热心之人,替她呈了封奏折上去。   女帝瞧见了,颇有感触,当下便在太学院里设下师院,专门教人如何为师,考进师院之人,亦是领朝奉的,亦是有品级的。杨若青听了,学习更是用心,只想着来年殿试旗开得胜,进了那师院才好。   如她所愿,殿试表现突出,女帝本赐她别的官职,她竟是壮着胆子讨那师院一职,女帝先是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便是陈爱卿说过的那位立志要为师之人吧,博学广闻,胆识过人,不错,我朝莘莘学子成才有望了!”   “不敢不敢,谢陛下不罚之恩。”杨若青当即跪下叩拜,背上浸满了汗水,这一回想,连自己也觉得自己胆大包天起来。她哪儿有那么大的志向,她只是想找个闲差供自己看书游玩罢了。   自小见了父母的辛劳,早就没了从商的念头,这官场又是黑暗如此,她不愿去搅那浑水,自小又没习得什么手艺,只对这“游手好闲”情有独钟,思来想去,便是夫子一职最合适不过,能做自己喜欢的,又能助人成才,再好不过了,当初杨若青便只是想到了这一层,便一颗心都扑在了这条路上。   此刻女帝委以重任,她自是担不起。   女帝不是草率之人,说是如此说,也只是让杨若青进了师院学习罢了。杨若青在师院里战战兢兢又低调地学了一年,女帝早就忘了还有这号人,一同进师院的还有其他几人,师院见他们学得不错,便下派他们去书院做夫子去了。   杨若青则分到了冬晖书院。   冬晖书院是晋朝出了名的好书院,在京都的郊区盘踞了一大块地,连带着那边的郊区也繁盛起来,多是官家子弟与富商子女在此学习。   杨若青想着,这书院盛名在外,像自己这般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,该是教授那些幼子的吧,谁料,却是分到了一班十六七岁的男女,这班原先授课的夫子去了别的书院,恰好来了新夫子,便让她顶上了。   杨若青甚是惶恐,自己也只是比这些人大了五六岁,却也是不慌不乱,向那些老夫子细细问着情况。   “你大可放心,你那班上有个女学生,名曰楼语雪,聪明伶俐,能干非常,若是有事,吩咐她做便可。”那老夫子也是热情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详细介绍着,劝慰着,也指点她大可放心将事交予楼语雪去做,那学生是书院出了名的能干,皆道,怕又是一个贤官良臣。   杨若青已不知第几遍听人说起这个名字,暗暗记了下来,找来班名册翻了翻,按着音找到了名字,“楼语雪,名字倒不如她的人不凡。”   杨若青想着,在接班之前,不若先去寻那楼语雪了解了解这班里情况,过几日接了班便也容易些,想着,便照着书院记着的地址,寻了过去。站在楼府门前,忍不住惊叹。   这京城里有条街,住着几十户姓楼的,杨若青本以为楼语雪这般做事勤快,令人称赞的,多半是个家境算不上好的,谁料,却是这几十户里最大的一户,亦是晋朝有名的富商楼锦添的独女。   “敢问贵府小姐可是楼语雪?”杨若青向侯门的下人做了个揖,那下人问清了身份,便将杨若青请了进去。   楼锦添夫妇皆不在晋朝境内,这楼府平日里也都是管家看顾着,楼管家听了下人来报,早就在前堂候着,杨若青一进来,便赶紧请她坐了下来,“夫子您先坐,小姐很快就出来了。”说着又冲着内堂催了一声。   只听那边应了一声,声线不若杨若青想象中那般宛如夜莺啼鸣,反而有些粗,杨若青心下便为她可惜起来,“这般看来,怕是个无盐女,也难怪如此肯学肯干,一点也不娇气。”   杨若青还未可惜完,便见一女子款款走来,长得好不俏丽,尤其那一双眉,不似别的女子细柔,而是笔直挺着,很是好看,平添几分英气,难怪能管教起班上其他学子来。那女子带着笑,脸颊映着两个浅浅的酒窝,两道眉下,眼波流转含情,“雪儿见过夫子。”   杨若青只觉得自己今日恍若傻子,先是猜错了家境,如今,又是猜错了长相。这般容颜,不说倾城倾国,要倾几人心却是轻而易举,而那人眉目间像是对自己的美好容颜毫不自知,杨若青想着,若她再长大些,长开些,该是要迷倒万千少年了吧,也难怪一个书院如此多的男子亦能信服于她。   杨若青说明了来意,楼语雪便坐在一旁详细说道起来,杨若青一边听着记着,却也总忍不住再偷看上几眼,欲将楼语雪的容貌细细看透,暗叹自己的眼拙。   不过依旧有些可惜,楼语雪虽说容貌动人,可这嗓音还真是有些粗,总叫杨若青觉得配不上那一张脸。   “果然名不虚传,怪不得书院里的夫子对你都赞不绝口,于你这般年纪,能力如此实属难得。”杨若青不吝赞美,原本没见着面就打算夸几句,日后要麻烦人的事儿可还多着呢,如今见着了,这夸人的话也是不用想便出来了。   “多谢夫子夸赞,我们班上能力好的不在少数。”说着,楼语雪又说了几个能力不错的学生,杨若青认真记着。   两人聊了会儿班上的情况,便也散了,“新一期便要开始了,可要我过去帮些忙?”楼语雪主动提起要去帮忙,杨若青心里又有了几分惊喜,她之前倒是还没想到,想了想,便应了下来,“麻烦你了。”   没过两天,新一期便开始了。杨若青在班上坐着,翻着那些学生之前写的文章,瞧见一篇,还未看内容,却是叫那字吸了眼,这手小楷写得真够漂亮,自己如今写惯了行书,楷书也写不好了,恐怕还不如这个学生了。   杨若青只是盯着那些字细细看着,虽说自己的字也算是好的,别个总是羡慕,可与这一比,怕是差远了,忍不住去翻卷首的名字,“楼语雪”三个小字映入眼帘,着实惊了杨若青一把,这人儿可还有什么不好的地儿么。   班上的学生交了银钱便去班上瞧瞧新来的夫子,这些人也是凑好了的,一窝蜂地过去,杨若青有心去记识,可转个身又弄混了。   那些学生一窝蜂地来,一窝蜂地走,最后就剩下个楼语雪,杨若青正忙着,楼语雪便上前去问,“夫子,还有事儿么?我可闲着呢!”   杨若青对楼语雪几次三番地讨事做有些新奇,想来自己懒得很,对这学生愈发地满意起来,“你想做事么?那你来帮我抄吧。这边抄完便好了。”杨若青本也就剩个抄名单的活儿了,原本想着自己做,不好意思使唤学生,如今她自己讨了,那便放心给她了。说着站起身,讲位子让了出来。   “我也想当夫子呢!”楼语雪坐在杨若青的位置上有些拘谨,只是靠了一点边。   “是么,那便你来管教好了,我只管教课。”杨若青站在那儿看楼语雪帮自己抄着,有些不好意思,又瞥见楼语雪额前冒了几丝细汗,正热的天,杨若青便随手拿了一本书,给楼语雪扇起扇来。   两人聊了几句,楼语雪便没有再回话了,用心抄着,很快也就抄完了。   “方才他们一道涌过来,我都还未来得及记下名字,现下都忘得差不多了。”杨若青收拾着东西,说着话一点儿也不像夫子。   “没事,你记着我便行了。”楼语雪帮忙收拾着书,没有去看杨若青,顿了会儿,仿佛觉得这有些不妥,又接了一句,“我给你介绍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因为太忙了,所以这一次隔了很久才开始写新文,估计这次新文更新的也不会跟以前那样勤快,都因为太忙了,你们多担待些。不过肯定不会坑就是了。依旧是甜文,可能没以前的搞笑,但是依旧甜。   ☆、第 2 章   接下来几日,许多事也都是楼语雪帮着杨若青做的。甚至课上有人吵闹,杨若青还不曾说什么,楼语雪便将那几人训了个遍,杨若青在楼语雪面前哪儿还会端架子,有时候瞧去,倒是楼语雪更像个夫子。   可这也只是在课堂上,楼语雪那盛气凌人的模样,叫杨若青暗暗咋舌,退了课之后,楼语雪依旧与他们一起嬉闹,俏皮的模样与训人时判若两人,只不过,她好似过于热情开朗了些,与男子也时常打闹成一片,有时甚至勾肩搭背的。   杨若青想着,即便如今不那么讲究男女大防了,可这也太过于亲密了些吧。她也不敢贸然找楼语雪说这些,先是问了一个有些经验的夫子,不知是那夫子没意会过来杨若青所谓的亲密,还是如今真的是如此,那夫子只道是正常,杨若青虽心里有些不适也不再去想了。   不过几日相处下来,她才发现,楼语雪的声音渐渐不若初闻时那般粗犷,虽也没有如莺啼般动人,却也不至于觉得难听,一问才知,是她前几日玩疯了去,把嗓子喊坏了。楼语雪这贪玩的性子便是在杨若青心里生了根。   这一日,杨若青正带着这帮学生在草地上玩闹,别的班的学生送了几张纸过来,上面写了这几日书院的安排,杨若青不太懂这书院的规矩,认真看着,还没看出什么来,便觉得肩头一沉,转头,却是楼语雪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,恰好她也转了头过来,两人的鼻息瞬时交融在了一起,杨若青立马转了回去。   “我来教你。”楼语雪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,葱白的手指着杨若青手上的纸,果真细细地跟她讲解起来。   杨若青压根儿没有在听她在说什么。她自小便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,虽说女子皆有几个闺中好友,亲密无间,可她不然,总是下意识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,她倒不是冷漠的人,相反,相熟的人都道她开朗地很,朋友亦是多得很。   如今楼语雪这般靠着,杨若青便一直将心思放在肩头,想着她是自己的学生,又帮了自己这么多,也不好推开她,便只得这般僵着。过了会儿,才总算习惯了些,开始听楼语雪在说些什么。   从这之后,杨若青只觉这楼语雪对自己愈发亲密起来。有时杨若青还在与别的学生说着什么,楼语雪站在一边,不知怎么想的,会去摸摸杨若青的头发,这是何等的亲昵。   每当如此,杨若青便转过头去看着楼语雪,谁料楼语雪压根儿没有丁点的不好意思,反而盯着杨若青笑得一脸灿烂,那坦然的模样叫杨若青觉得是自己太小气太敏感了。  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有个学生莫名消失了两天,问了好几个学生,都不清楚,杨若青便想着趁着沐休去他家瞧瞧,是否出了什么事,临放学前,她在班上问了句,“可有人知晓陈毅家住在何处?”   楼语雪听了,赶紧回道,“夫子可是要去寻他?我带你去吧,他家可有些路呢。”   杨若青想了想,自己对这寻路可是怂得很,哪怕有人说了怎么走,她也不一定能听懂,如今有人要带她去,自然是好的,只是这人是个才成人的,未免有些迟疑,“难得沐休,你爹娘会同意么?”   “自然是会同意的。他家都在城外了,今日去有些迟了,明日一早吧,卯时三刻在书院门口等你。”楼语雪说完便要背着书袋离开,丝毫不给杨若青再说些什么的机会,杨若青赶紧叫住她,“卯时三刻有些早,我还想多睡会儿,辰时吧。我明日骑着马来,应是来得及的。”   晋朝人出行多坐轿和骑马,比起坐轿的拘谨,杨若青更喜欢骑马,自由些。其实杨若青家离书院也是近得很,这马是朝廷给的,她也是物尽其用,平时住在家中,每日骑着马来,如今要出城,总算是有这马的用武之地了。楼语雪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,追上那些已经走远的同窗。   第二日,杨若青骑着马在书院门前等着,她也不知为何,楼语雪不让她直接去了她家接她,反要她在书院门前等着。等了会儿,楼语雪一边吃着肉包一边走了过来,杨若青便牵着马慢慢走了过去。   两人见了面也没说什么,杨若青翻身爬上马,伸手来拉楼语雪,楼语雪刚在杨若青身前坐下,便扭头对杨若青说了句,“我今日刚来了葵水。”   杨若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她的确想不到,楼语雪会同她说如此私密的事,怎么说,她也是她的夫子,应该会拘谨才是,要是自己,是怎么也不会跟自己的夫子说这些的。   “我将你送回去吧。”杨若青终觉如此有些不好意思,楼语雪却连连摇头,“没事的,我也只是与你说说罢了,没什么意思的。”杨若青却是愈发不懂楼语雪在想些什么了。   “那我骑得慢些。”杨若青说着,两脚轻轻踢了踢马肚子,那马便向前慢步跑着。谁知楼语雪却是不领情,“我反倒喜欢快一些,风大才好玩呢。”   杨若青早就不去在意楼语雪与自己说话时全然没有学生模样,反正也只是课后才如此,想着楼语雪贪玩至此,来了葵水亦不消停,想着也稍稍催着马加快了些。   马才一加快,楼语雪便放松了身子靠在了杨若青怀里,脸上颇有些得意,叫杨若青觉着她是故意如此,可见她又是如此坦然,杨若青也只能硬着头皮让楼语雪靠着。   楼语雪吃完了肉包,便开始找杨若青说话,“夫子,你家住在何处?”   “就在城南街上。”杨若青微微低下头回答,两人离得这般近,杨若青又不好匆忙抬起头离开,显得落荒而逃,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夫子,这架子这气势,总不能还学生大了去。可她忘了楼语雪是个什么人,楼语雪不仅不躲闪,反倒更靠近了几分,将脸埋在杨若青的肩窝上。   “那离我家很近呢!”杨若青自然是知晓的,两人的家隔着条街,走也不需一刻钟,“恩。”   杨若青似是不想楼语雪如此安逸,又是催马加快了一些。颠簸起来,楼语雪便不能那般靠着杨若青了,她也不恼,反倒张开双臂迎着风笑着。杨若青瞧着她那幸福的模样,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,这人也真是容易满足,骑个马也能如此。   笑便笑了,楼语雪偏偏不是这般安分的人,两人穿过林间的时候,楼语雪冲着天大声喊叫着,杨若青皱了皱眉,“你想招来贼子么?”   楼语雪听闻没有回头,笑了几声,“对啊,我想招来一个贼子,将我偷走。”   杨若青听着觉得这话中好似还有话,却也不敢多想,动了动喉咙,想问她,可知如此行径容易叫人误会,却也没有问出口。“你别光顾着玩,看着点路。”   “看着呢,你听我的就行。”说完,哼起了歌来。那愉快的模样,叫杨若青觉着,她们不是办事来了,而是郊游来了。   对楼语雪来说,这还真是郊游,或是说,比郊游更叫她欢喜,她也不知何故,总想靠杨若青再近些,与杨若青一起,她便觉着愉快,她从不知,原来夫子也有这么好玩的,在她看来,杨若青除了说课的时候,一点也不像夫子,有时甚至比她更像个孩子,她想让她照顾自己,又想照顾她。   陈毅家还真是远,杨若青忍不住问道,“陈毅平日就住家里吗?”   “是啊,他平日很早便要起身了,他家家境并没那么好,付了学费,便租不起屋子住在京城里了。”书院本就在郊区,奈何那四周的租金,也因着书院水涨船高,杨家那间院子已是杨家夫妇这么些年的所有积蓄了。   “如此倒是辛苦。”杨若青忍不住感慨,“平日应该有车子可以搭着去书院吧,不然光靠走可不行。”   “自是有的,与他一般住在这边的还有好几个呢。吴琳也是。”吴琳是班上另一个能干的女生,楼语雪不得空的时候,杨若青便常常去找吴琳,楼语雪这般提起,愈发惊叹起来,“我见她每日都是很早到的书院,她这般得起多早了。又是个没了娘的,真是个懂事的孩子。”   话还没说尽,只见前面小路上有个人站在那儿冲他们招手,杨若青拉了拉马辔,马渐渐慢了下来,刚好停在那人跟前,那人不是别个,正是方才她们正在说的吴琳。   “夫子,我昨日听你们说今日要来这儿,便在这儿候着了,村子里,还是我熟一些。”吴琳努力抬着头说着,杨若青赶紧爬下了马,楼语雪见此也要下马,杨若青便扶着她下了马。   “你何时在这儿等的?昨日你说一声,我便早些来了。”杨若青心里对吴琳的赞赏又是添了几分,与楼语雪截然不同,吴琳乖巧懂事,心思细腻,听了杨若青的话,立马回道,“我也是刚到这儿而已,便见你们来了,没怎么等的。”   “早知你在这儿等着,我今日便一个人来了,也省得楼语雪陪我出来了。”杨若青想着,寻到这儿的路还简单,难的就是进了村子,有了人家,那路可就绕了,早知吴琳是住在这儿的人,便与她知会一声更加方便。   “那不行,你就算叫了她,我也还是要跟来的。”楼语雪原本还站在一边跟着他们往村子里走,听到杨若青的话,却是忍不住插了句话,任性的模样叫杨若青不禁怀疑她到底是出来做什么的,难不成是在城里憋了太久,太想出城放松放松了?也没怎么放在心上,笑了笑继续和吴琳谈着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3 章   杨若青刚在陈毅家坐下,楼语雪便拉着吴琳跑得无影无踪了。杨若青也顾不上那边,问了问陈毅家中的情况。原来是陈毅的母亲重病,这两日便呆在家中照顾母亲,此次见到夫子亲自前来探望,陈毅含着泪咬着牙默不支声,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。   杨若青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关怀的话便要走,陈毅要留她用膳,她连连摆手,“不用不用,你这儿还有的忙,你先忙吧,以后有的是机会吃你家的饭。”陈毅本就是个憨厚的性子,见杨若青如此说,憋红了脸,也说不出挽留的话来,只得把她送到门口。   杨若青一只脚刚跨过门槛,楼语雪与吴琳两人便跑了过来,差点吓她一大跳,杨若青看着楼语雪绯红的脸,想必方才玩疯了去,忍不住提醒道,“来了葵水便安分些,对身子不好。”楼语雪只说了句“没事的”,杨若青见天色也不早了,肚子也有些饿了,回京吃饭是来不及了,便转头问吴琳,“这附近可有饭馆酒楼?”   吴琳连说有,主动牵起马缰带着杨若青往小酒楼走去。   酒楼虽小,装饰得倒是大方整洁,杨若青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,便让她二人点菜,见二人有些拘谨,便说了句,“放心点吧,难得打打牙祭,书院里的可吃腻了。”   吴琳还有些拘谨着,楼语雪还真是不客气起来,或许是她家境殷实,出手便是这般的吧,点了几个菜,好似又想起什么,忽而转头望着杨若青带着一丝羞赧,“可以吗?”   杨若青想着,这问了不是白问么,总不好说,不行,太贵了,挑一些便宜的吧。粗粗算了算,带的银子还够,脸上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,“当然可以,你们喜欢什么点什么吧。”心里却是忍不住暗骂自己,“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。”   吃着菜,吴琳便渐渐放开了,本就不知拘束的楼语雪越发地放肆了,三人聊的东西也是私密起来。   “夫子,你可有婚约?”   “不曾有,许是还你们先成家吧。”杨若青给自己与吴琳的杯子倒了些酒,楼语雪倒是眼疾手快,把杯子也递了出来,杨若青抬眼看了一眼她满是期待的眼,换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,见楼语雪扁着嘴,笑道,“来了葵水喝不得酒,你便乖一些。”   “夫子如今一切都安定了,也有了份差事,怎的还不想成家么?”吴琳继续追问着,毕竟杨若青这年纪的确该成亲生子了。   “这种事哪儿是想了便有的,或许哪天在街上碰见了,就定下来了。”杨若青倒是不急。   “想来夫子如此优异,该是不缺男子提亲,可是夫子太挑了?”吴琳依依不饶。   “男子的心思你怎么知晓呢,你应得太快,没准他就不惜福了。”杨若青这话是特意说给她俩听的,担心她们涉世不深,遭人哄骗。   “这般说来,幸好我们都没随便答应。”楼语雪也接了一句,杨若青心下了然,她这话的意思,无非是现在已有男子追求了,也是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只是她有些惊异,这话谁会对夫子说呢。   果然吴琳没有再接话,三人又聊起别的来。莫名其妙的,楼语雪便笑了起来,剩下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,等楼语雪笑停了,快步走到杨若青边上,附耳轻声说道,“刚才我听见隔桌的人在猜我们的关系。”   杨若青斜眼瞥了一眼那桌,只见五六个无聊的男子聊得开心,也不把这事当一回事,继续吃喝起来。   三个人吃饱喝足便要回去了,吴琳送杨若青二人去村口,路上依旧是聊得津津有味,吴琳也说起了楼语雪的受人追捧。   “乙班有个男生可爱慕了语雪六七年了。”杨若青先是觉得有些好笑,他们不过十六七,难不成这爱慕是十岁便开始了?还真真是个早熟的。   随即想到,那乙班的夫子,不正是楼敏楼夫子,那可是书院里少有的女夫子,因为同是紫字班的,楼夫子教授紫字乙班,她教授紫字丁班,院长便让她有不懂的多向楼夫子请教,名义上,楼夫子也算是她的师父。   “不过他们倒是不太般配。”吴琳还在说着,杨若青还不曾有反应,楼语雪倒是来了兴趣,“不配吗?我倒是还没想过,只是不喜欢罢了。你倒是说来听听,哪儿不配了?”   “说也说不上来,感觉如此罢了。”吴琳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番,想不出什么来。杨若青见楼语雪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,誓要问出点东西来,心想着,难不成那男子六年追求总算是起了效,楼语雪也心属于他了?她却不知,楼语雪这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是为自己问的,是特意问给她听的。   到了村口,杨若青两人骑上了马,向吴琳挥手道别,马鞭一甩,朝城里奔去。   “夫子,我要去你家玩。”楼语雪一脸随意,好似提的要求再正常不过。   “我家有什么好玩的。”杨若青想着二人关系并未亲密至此,自是不能答应,却又不好拒绝。   “你啊。”没想到楼语雪毫不犹豫说道。   “我好玩吗?”杨若青故意嚼着文字,不说明到底是否答应,想让楼语雪听出自己话中之意,知难而退。   “当然好玩了,好嘛好嘛,很难得的。”楼语雪说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杨若青,杨若青一时心软,竟是答应了。骑着马经过楼府的时候,杨若青倒是想把楼语雪丢下去,她想着,自己那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,难不成现在的人愚钝至此?可又想着自己也答应她了,今后还要相处一段日子,不好做得太绝。   楼语雪倒是兴奋得很,别说过家门而不入了,连瞧也不瞧一眼。“夫子,我该叫你娘叫什么?叫娘还是姥姥?”   杨若青心里很是奇怪,这冰雪聪明的楼语雪怎会想出这两个称谓来,“我娘去哪儿找你这么大的外孙。”   “那叫娘?”   “怎么会叫娘啊,你这是怎么排的辈分?”杨若青纠结着眉头,很是奇怪,楼语雪却没有再说话了。   杨若青家中,只有杨夫人在家,她见杨若青带了人回来,想来是她的学生,昨日听她提起今日要与学生一起去找学生,便热情招待着。楼语雪亦是热情得紧,落落大方,丝毫不见拘谨,“伯母,叨唠您了。”杨若青听了也是暗松口气,生怕听见她喊一声娘,这可不吓坏自家老娘么。   说来两人并没什么事做,只是坐在一起看看书罢了,杨若青想着,这着实无聊,她也不见着要回去,总不好开口哄她走吧。竟是一耗一个下午,楼语雪自然是留在杨家用晚膳了。   杨夫人对楼语雪很是喜欢,举止大方,相貌出众,知书达理,对她亦是热情,“不如你今晚便留宿于此,明日跟你夫子一道去书院罢。”   还未等楼语雪说什么,杨若青连忙拒绝,“那哪儿成,她家又不远,留宿在这儿是做什么。”   吃完饭,杨若青便要送楼语雪回去,“回去吧,都这么晚了,女子独自在外总是危险。”楼语雪还能说什么,总不能赖着不走,只能跟着杨若青,让杨若青送她回去了。   只是,之后几日才叫杨若青真真正正体会到楼语雪的“厚颜无耻”。   先是有一日天热,学生的水都喝完了,楼语雪便向她讨水喝,她便让楼语雪自己去桌上取,待她回去,桌上茶壶里还是满满当当的,自己杯子里的却是被喝了个精光,杨若青拿着杯子真是哭笑不得。   再是从喝水那日起,楼语雪见着她总是要抱她,甚至在放学之时,对她隔空亲了一下,虽不曾亲到,四处也无第三人,可杨若青自诩是个保守之人,怎能淡然接受,以至于她见着楼语雪便快步疾走,惹不起还是躲得起,也算是头一个躲学生的夫子了吧。   许是楼语雪也觉出了自己太过热情,见着杨若青总躲着自己也不好过,又渐渐矜持了起来,打算温水煮青蛙,一步一步来。杨若青见她不再狂热,也总算放下心来,只是心里却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,好在楼语雪丝毫没有疏离她的意思,依旧与之前那般亲热,只是没有再做出胆大的举动来,也没叫她失落太久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元旦快乐!!!!   ☆、第 4 章   杨若青的担忧实在多余,又是一个休沐日,她还盘算着在家好好睡一觉,谁料楼语雪一大早便登门拜访,也不是一个人来,还带了几个同窗,其间便有吴琳。到都到家门前了,还装腔作势地问一句,“夫子,我们可以来你家玩儿么?”   杨若青吞下到嘴边的“不准”,只得侧身让几人进了家门。杨若青这才发现,这几人手上竟还带了菜。楼语雪似是瞧见杨若青的疑惑,主动开口解释道,“你可还记得上次我来你家,说过,有机会也叫你尝尝我的手艺?”   经她这一提起,杨若青才想起,当时她的确说过这话,只是她压根儿没当回事,一来当时便不觉得还会有这机会,二来杨若青对这大小姐的厨艺并不感兴趣。谁知这大小姐记得牢牢的,也不好扫了兴,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,便领着他们去了厨房。   时辰还早,几人放下菜便跟着楼语雪逛起了杨府。是的,是楼语雪,杨若青还不曾开口,楼语雪倒是热情得很,更像是这家的女主人,一边带她们逛着,一边介绍着,杨若青琢磨着,这也只是比她们早来了一趟,就这么熟络了?好在娘亲不在家,不然把她老人家吓坏了。   杨府并不大,没用多时便逛完了,竟也有人赞叹,杨若青想着,莫不是还不曾去过楼语雪家,如此大惊小怪的。   杨若青也不是个不知礼节淡漠的人,这几人都是自己的学生,自是款待,吩咐起楼语雪来倒是不客气得很,丝毫没有担心她不高兴的意思,楼语雪也是喜不自禁,对杨若青的吩咐哪儿有不肯的。   来的除了吴琳与楼语雪,其他几个都是男子,自是好玩了些,他们不安于喝茶聊天,便出起馊主意来。   “夫子,不若我们玩些刺激的吧。”张昊个子小小的,脸颊上亦有两个小酒窝,甚是可爱,看上去年龄似乎更小些,实则比楼语雪还要大上几个月,他与楼语雪一般,是个热情开朗的人,平时也爱与杨若青开玩笑,相熟得很。   “要刺激便你们刺激吧,我年纪大了,受不得刺激。”杨若青怎会想与这些小孩儿一起玩耍,更别说自己的夫子身份了。   “夫子这就是您教给我们的待客之道么?您不过大我们几岁,这可不是推脱之理。”张昊怎会放过杨若青,说着朝另几个男生眨了眨眼,那几个男生立马找来几根竹签,先在一根上画了个圈,后几个分别标上了序号,将竹签放进竹筒摇匀,让夫子先抽。   杨若青运势好,抽了圈,便公诸众,“这圈是何意?”   “呀!抽了签可不能将自己的签告诉别个,不过您这圈倒是可以,抽了圈的,可以吩咐任意两号人做事。”张昊赶紧解释道。杨若青一听便懂了,立马吩咐道,“一号与三号举着茶杯蹲马步吧。”   这吩咐人的滋味儿不错,杨若青便欣然接受了这游戏,却也为自己考虑,没有为难他们,那两个男生蹲了一会儿便叫他们停了。   不得不说杨若青的运势不错,几轮下来,她不是抽到圈,便是躲过受罚,是几人中唯一不曾受罚的人,可怜的楼语雪却恰恰相反,从不曾抽到圈,却是常常受罚。随着气氛,游戏也热烈起来,受罚的人也是越来越为难。   总算,楼语雪抽到了圈,她是个贪玩的人,自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,“二号与五号抱五十个数吧。”要说这哪里为难了,便是她早就偷瞧见吴琳是那二号,虽说方才自己已与一名男子对视一百个数了,可这拥抱,定是更叫人为难的。   楼语雪说完便看见吴琳站起身来,她好整以暇地看了一圈那些男生,一副看好戏的模样,谁料杨若青站了起来,她本是悬着的心,见着是吴琳也是松了口气,很是大方地走过去抱住了吴琳。这叫楼语雪很不是滋味儿,平日里,自己要去抱她,躲得那叫一个快,如今抱起吴琳来倒是利索得很。   杨若青哪儿顾得上楼语雪那有些不高兴的表情,别个也只顾着数数,不曾注意到,楼语雪这玩闹的兴致顿时失了大半,想着可是自己魅力不足,叫杨若青如此不待见。可转念一想,杨若青初见自己时的惊艳还历历在目呢,难不成她喜欢冷清的女子?   想到这儿,楼语雪心里惊了一下,自己怎会如此在乎她喜欢怎样的女子?自己如此想要与她亲密,难不成不是因为她是夫子?楼语雪还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,那边五十个数已经到了,新一轮便要开始了。   楼语雪还在想着自己的心思,一不小心,叫张昊瞧见了她的签号。张昊抽中了圈,便想着偷瞧别个的签号,他只是想耍耍杨若青罢了,却也知晓分寸,瞧见了楼语雪与杨若青的签号,便大胆地开口了,“二号将三号抱起来一百个数。”   楼语雪瞧着自己的签号大吃一惊,心怪张昊的大胆,只见杨若青站起身来想要推脱,楼语雪也跟着站起身来,赶紧走到杨若青的跟前,似乎不想给她推脱的机会,杨若青看见是楼语雪,也不急着推脱了,想着为人夫子,还是能遵守规矩得好,二话不说,便将楼语雪拦腰抱起。   楼语雪还不曾做好准备,这突然被抱起,心里一急,便紧紧抱住杨若青的肩头,杨若青站定之后又将楼语雪向上托了托,抱得更稳了些,楼语雪却是仍旧紧抱着她的肩头。   杨若青暗自庆幸自家人都是力大之人,如今抱起楼语雪也不觉多少吃力,却也催着他们快些数数。楼语雪却巴不得数的能更慢些,她将下巴靠在杨若青的肩上,想着便是这样一辈子也是愿意,渐渐的,她不去思索方才还在纠结的心思,实在再明了不过,不知何时,自己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。   杨若青将楼语雪放下的时候,只见楼语雪笑得开怀,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,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连续中招两次的杨若青,是怎么也不肯再继续了,张昊心虚,也不强求,笑嘻嘻地道出自己的小计谋,“我早就瞧见你们的签号,特意如此的。”   玩笑结束,几人便开始下棋看书,杨若青正坐在圆凳上看书,楼语雪突然也挤上那张圆凳,坐在杨若青身前,杨若青一惊,立马站了起来,却见楼语雪转过身来,扯着杨若青的衣袖撒娇道,“夫子,抱一下。”   方才已经抱了如此久了,杨若青也不觉得别扭了,便张开双臂,楼语雪自是贴了上来,与杨若青抱着便像是小情人一般,杨若青也被这一抱抱得心波荡漾,觉着心软了起来。   快到用午膳的时间,楼语雪跟吴琳俩便进了厨房,杨若青去瞧了瞧,见有模有样的也就放心了,可事实上,她放心得太早了些。   不一会儿,桌上陆续就摆满了菜,看上去都很不错,色香俱全,就差味了。几个菜里,大多数还是吴琳做的,楼语雪做了两个,一下子便尝出来了,因为味道特别奇怪。倒不是难吃,就只是奇怪。   “这个锅我用不惯。”楼语雪好强地辩解道。可不好吃就是不好吃,谁管她过程,那两个菜很快便无人问津,杨若青看着两大盆菜,很是心疼,这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啊,她便把吴琳做的菜给收了起来,“必须先把这两个菜吃完!”   “夫子!你怎么能如此虐待我!”张昊哀嚎着,杨若青以身作则,夹了两大筷子,嚼的津津有味,“其实还不错的。”几个男子实在吃不下这菜,连胃口也没了,杨若青一计较,不行,这不吃,浪费地更多,很快又将吴琳做的菜拿了出来。   “我有个法子,很快便能讲楼语雪做的菜给消灭完。”张昊故弄玄虚地笑了一下。楼语雪却是很快便领悟过来,“哦,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。你是说拿给何健吃吧。”何健便是那个爱慕楼语雪多年的男子。   “对呀,给他吃,他定是觉得人间美味。”张昊说着还真做出一副品尝美味的表情。   “那你们别吃了,拿去给他吃吧。”楼语雪显然兴致不是很高,拿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菜。杨若青听了却仍旧觉得不划算,虽然粮食是没浪费,可自家的粮食凭什么要给那个不相识的人吃,那还不如自己吃呢,想着,又从盘里夹了两大筷子菜。楼语雪见了,自然开心。   用了午膳,几人又出门逛了逛,出门前,楼语雪应是睁着眼说瞎话说外面风大,冷,硬是穿着杨若青的披风出了门,杨若青只得带他们去没人的地方坐坐。   本以为待到午后,这几个学生就该回去了,谁知都快到晚膳了,他们也不提要回去,杨若青便开玩笑地与楼语雪说道,“早些回去,还可以同何健一起去玩玩。”   谁料楼语雪转过头来,神色严肃,“这是你说的啊!你让我去的啊!”   杨若青反倒心虚了,总觉得她要是真去的,好像心里也不是滋味儿,虽说年纪不小了,可也该以学业为重,尤其是那何健,她也碰见过,与楼语雪相配,总觉得还欠缺些。这样一来,底气便不足了,却也不认怂,“我说的话你就一定听啊。”   “恩!”楼语雪坚定地点了点头。   “那平日里我叫你去做点什么,也没见你这么听话。叫你去玩,倒是听话。”杨若青不去与楼语雪的眼神对视,有些心虚地看着正在玩耍的张昊,楼语雪便也没再回话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5 章   几人又聊了会儿,杨若青半开玩笑道,“我弟弟一个月都没回来一趟,还是楼语雪来得多。”   楼语雪却是淡然道,“对啊,我是你家的人。”这话叫杨若青觉得心顿了一下,却看其他几人毫无反应,想着,莫不是自己想多了。   临了,杨若青要送他们回去,楼语雪有些兴奋地问道,“是骑马送吗?”   “这么近,何须骑马?”杨若青觉得这大富之家果真是奢侈至极啊,“等你今后成了亲,天天让你夫君带你骑马。”   “我就想骑你的马。”楼语雪毫不避讳,倒是叫杨若青有些接不下去,只是哂笑了下。   杨若青送他们回去,一路上,楼语雪吃了很多,杨若青回想了下,方才午膳时,她吃的也不少了,在家中也吃了不少糕点,难不成是在长身体么,又想起自己十六七岁的光景,也正是能吃的时候,便又释然了,只是嘴上仍旧忍不住念叨几句,“你怎么这么能吃?”   “反正不会胖。”楼语雪总是能如此轻松地用一句话堵得杨若青气急败坏,杨若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,又瞥了瞥楼语雪细长的腿,想着,若是有把刀,立马去砍下来,这人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么,如此自恋,果真是商家之女。   “你这般要找个有钱的人家才行,不然可供不起你。”杨若青岂会如此轻易认输,不冷不热地说了句,谁料楼语雪竟不若预想之中那般据理力争,低着头好似有些不好意思,“以后就不会这么能吃了吧。我还是很好养活的。”   声音轻柔,叫杨若青听得有些不真实,但那低头娇羞的模样却又是如此刻骨铭心,直到楼语雪到家,进了楼府,还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。   回了书院,楼语雪像是突然好学起来一般,老是拿着书卷问杨若青一些问题,可当杨若青与她讲解时,她却不像在听,只是偏着头看着杨若青,嘴角忍不住地上扬,充满了甜蜜。   杨若青讲解完抬起头时,便是瞧见了她这幅模样,楼语雪也不装正经一番,依旧是那般看着杨若青,杨若青被瞧得有些莫名其妙,“怎么了?”楼语雪却是摇摇头,拿着书卷走开了,“谢谢夫子。”   杨若青却好似不信,走到铜镜边仔细瞧了瞧,见自己脸上的确无异样,才有些莫名其妙地走开。   每次不论别个学子找杨若青聊些什么,楼语雪定是要过去问个究竟,有时杨若青与别人说话,她也只是在边上听着,并不插话,却也不走开,也不嫌无聊。   有一次,学院组织郊游,不仅学子要穿院服,就连夫子也要穿上统一的服饰。天气转凉,风有些大,学院还为夫子们准备了统一的披风。   杨若青让学生们出学堂准备,自己便在学堂里披上了披风,左右看看没什么问题,正打算要走,却见楼语雪走了进来,“你这穿得也太乱了。”   还不等杨若青仔细瞧瞧自己到底哪儿穿乱了,楼语雪已经解下她的披风。楼语雪先将杨若青的衣服拉扯平整,才将披风披了上去,低着头认真打着结,杨若青低头看着她,学堂里只有她们俩,不知是动作慢,还是时间过得太慢,两人站在那儿站了好久,好久。   打好了结,楼语雪却仍旧不舍得放开那衣带,也不敢抬头去看杨若青,只见杨若青抬起手来却又放了下去,“我们,出去吧。”   楼语雪并没说话,走了出去。   郊游时,大致一个班一个班走在一起,杨若青的班里不知何时就与乙班走到了一起,楼敏夫子一走过来,楼语雪便乖乖地叫了一声,“姑妈。”惊得杨若青半晌没有反应过来,楼语雪瞧杨若青这模样,心下有了计较,上前走了几步,赶紧挽住杨若青的手臂,“夫子,借用一下。”   此时,杨若青彻底懵住了。   “我若不与你一起,何健便要上来与我说话的。”楼语雪胡扯了个理由,却也是有几分真,可杨若青扭头看了看楼敏,想着,姑妈在这儿不更方便么。楼敏倒是像没注意到这边似的,找了自己的同龄人,走了过去。   这下,杨若青也不好推开楼语雪,只得让她挽着。   “夫子,我爹快要回来了。”楼语雪不知为何,开口竟是提到了楼锦添。   “哦。”杨若青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,她爹回来了,关她什么事?说实在的,她到现在还没从她姑妈那儿缓过神来,暗暗庆幸,幸好当初只说了有个学生爱黏她,却是不曾说那个学生是楼语雪,可又一想,方才楼敏定是也瞧见这幅场景了,怕是也猜出来了吧。杨若青不知为何,总觉得很慌张。   楼语雪又是将杨若青的手臂抱紧了几分,杨若青竟是能隐隐感受到楼语雪胸前的起伏,如今冒然抽回手,又显得有些怪异,可不抽回手,这触感实在无法忽视,杨若青觉得一个夫子做成自己这般模样,也真是造孽。   杨若青想说说话,转移自己的注意力,可偏偏此刻楼语雪什么话也不说,杨若青皱着眉头思索着自己能与楼语雪说些什么,想到楼语雪方才提到的,又提了一遍,“你爹快回来啦。”   谁料楼语雪也不曾有多少东西要讲,只是“恩。”了一声,这叫杨若青更加迷惑,她这到底是想怎样。   “你可有喜欢的人?”杨若青一招不行,立马换招,换了个话头,果真楼语雪有了反应,“谁?”   “这不是该问你么,你中意的人,反倒问起我来了。”杨若青觉着楼语雪的反应有些好笑,侧过头去看楼语雪,楼语雪原本还侧着的头立马又转了回去,微微低着头,脸颊分明火烧似的红,连耳根都红透了,杨若青正想着她该说出个什么样的名字的时候,楼语雪却是轻轻地说了一句,“没有。”   到了山下,学院却是让已成人的学子在山下等着,夫子带着年幼的学子上山等候,而那些已成人的学子自然是要比拼一番了,平日在书院里比多了脑子,此刻却是要比比这体力,杨若青班上的都是已成年的学子,她便自己慢悠悠地上山去了。   在杨若青快到山顶的时候,便有好几个男子抢在了他的前头,想必是她在半山腰的时候,这登山大赛便开始了。杨若青也不急躁,依旧慢悠悠的,倒不是她心态淡然,实在是想快也快不起来。   杨若青在山顶坐定的时候,已有不少成年学子登上了山顶,杨若青不禁感叹,时不我待啊。   她还没看够风景,便见楼语雪捂着肚子,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山顶,一到杨若青跟前便瘫坐在了地上,立马不少人围了上去。   终究男女有别,那些学子只是在一旁看着,杨若青也不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,只好瞧了瞧自己还发酸的腿,走了过去,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楼语雪从地上拉扯起来,忍不住埋怨,“你这么拼命做什么,跑不动就慢一点。”   楼语雪并没有回答,只是不停地喘气,原本围着的学子们,见有人扶了便也散开了,杨若青并不急着扶楼语雪坐下,而是扶着她站了会儿,见她缓了点神过来才扶她坐下,楼语雪身上丝毫没有气力,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杨若青身上。   杨若青一手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,另一只手握着拳头轻轻敲着自己的腿,“等下还是我背你下去吧,你这幅模样不要栽下去。”   “夫子”楼语雪总算开了口,声音很是虚弱,声音还是漂浮着的,杨若青侧过头等她说话,并不着急。   “方才我登山的时候,想通了一个道理。很多事是不能等的,要追的。”楼语雪意有所指,杨若青不敢轻易答话,“追得紧了就成逼迫了。”   “若结果是好的,就不是逼迫。”   “那你怎么知道结果是好的呢?”   “那你又怎么知道结果不是好的呢?”   “花也没有一朵,结什么果,你还是想想怎么恢复体力吧。”   “如果照你所说,我情愿不要恢复,就这样一直靠着你。”如若说楼语雪之前说得还是含蓄的,这句话却是叫杨若青确定了七成,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得很。   “夫子,你说,我是恢复得好,还是不恢复好。”楼语雪咄咄逼人,并不给杨若青躲闪的机会。   “你爹快回来了。”杨若青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,只是莫名跳出了这么一句。楼语雪红着眼,“我不在乎天长地久,只在乎曾经拥有。”   “我在乎。”杨若青并不去看楼语雪的眼睛。   “你到底要我怎么说?说要先开花后结果的是你,说要天长地久的也是你,你都不给我开花的机会,我怎么跟你结果?”幸好山顶的人陆陆续续开始下山了,两人的身边并没什么人,楼语雪仍旧有些虚弱,说话力气不大,不曾有人听见。   “你何必要跟我结果,世人如此之多。”杨若青也不再跟她打太极,说话不再含蓄。   “可世人虽多,我却只看中了你一个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6 章   “可世人虽多,我却只看中了你一个。”楼语雪说完便一直望着杨若青,杨若青遥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,过了一会儿,才道,“该下山了。”   楼语雪原本以为,经过这段表白,杨若青便不会再背她下山了,可见到杨若青在自己身前蹲下的身子,她明白,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放开了。楼语雪像是怕杨若青后悔一般,很快地站起身来趴在杨若青的背上。   杨若青没说什么,只顾着往前走,楼语雪将头靠在杨若青的肩上,自然就肌肤相亲,杨若青头偏了偏,想要避开这般的接触,楼语雪见她如此,索性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,杨若青哪儿敢再躲,便由着她靠。   “你以后不准抱别人,背别人,女子也不可,不准跟别人亲密,吴琳也不行。”楼语雪丝毫不管杨若青的沉默,宣告着。   “为何?”这逼得杨若青不得不开口,若不开口,岂不是默认了。   “因为你是我的。”楼语雪说这话底气十足,仿佛在说一件众所周知的事一般。   “什么时候……”杨若青话还没说完,被楼语雪一手转过脸,用双唇堵住了嘴。杨若青想要躲闪,楼语雪手上用着力不让她动弹,双唇却是没有这般霸气,温柔青涩,也叫杨若青渐渐沉沦。   待四唇厮磨一番才分开时,楼语雪的声音有些发哑却仍不忘回答杨若青方才的问题,“现在。”   尽管方才亲吻时,杨若青亦有了回应,可楼语雪依旧害怕杨若青会拒绝自己,扶着杨若青的脸的手轻轻摩挲着,担心今后杨若青躲着自己,也许就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。   杨若青沉默着,楼语雪越发害怕,尽管她言语行为都大胆得很,似乎并不害怕杨若青的拒绝,那不过是自己逞强,她知道自己这番作为,两人定是不如以前了,她不愿从此冷淡,才步步紧追,方才一番,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气力。   楼语雪不敢去看杨若青的眼睛,只是盯着她的唇,只见那唇突然向自己靠近。杨若青在楼语雪的唇上亲了一下,便转过头去继续走路,仍旧没有回话,楼语雪却觉得这比说了任何的话都要好,双臂又收紧几分,将脸埋在杨若青的颈间,嘴角都透着甜蜜。   楼语雪便这样笑了一路,进了楼府仍旧沉浸在方才的甜蜜中。已在中堂等待多时的楼锦添便是瞧见了这幅模样,“哟,许久不见,雪儿可是有心上人了?”   楼语雪这才从自己的沉醉中苏醒过来,看见楼锦添赶紧走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,红着脸,“爹爹你何时回来的,怎的一回来就取笑女儿。”   “可不是太久没回来了,再不回来,雪儿都已做人妇了。”楼锦添见自己女儿亭亭玉立,一副娇羞的模样心里也是高兴,家中有女初长成,能让雪儿看上的,定是人中翘楚。   “爹爹你乱说些什么,娘亲呢?”楼语雪话音刚落,楼夫人便从内堂走了过来,“雪儿回来啦!快让娘瞧瞧。”   在楼夫人打量楼语雪的档儿,楼锦添又是满脸调笑地提起,“夫人你可不知,咱们的雪儿可是有心上人了。”   “哦?是哪家公子能得雪儿青睐?”楼夫人显然也对楼语雪心中的人充满了兴趣。   “不是哪家的公子。”楼语雪没想瞒着,一心想与久不归家的爹娘分享自己的甜蜜,却又有些担心她们生气、不同意。   “你也知道爹娘的心思,只要是雪儿喜欢,身份地位不算什么。”楼锦添夫妇一直在外邦生活,思想比晋朝的子民开化许多,根本不在乎这些封建礼教,这从二人只愿生一个孩子便可见一斑了。   “身份地位倒是不低,是御赐的夫子。只怕我们配不上人家呢!”楼语雪提起杨若青便满脸的甜蜜,楼氏夫妇瞧在眼里自然是高兴,“哪儿有雪儿配不上的人,可是冬晖书院的夫子?”   楼夫人瞧她支支吾吾不说出是谁的模样,还道是顾及这师生的身份。见楼语雪果真点了点头,“夫子便夫子了,等你离开书院,你们便不再是师生的关系,这又何妨,大胆说便是了,爹娘都是乐意的。”   “不是,她……”楼语雪见自己的娘误会了,便想解释,却又不敢说出杨若青的女子身份,一时犹豫不决。   “可是他不中意你?”楼锦添见楼语雪徘徊的模样,还以为是自家女儿自作多情了。   “不是的,她心里也是有我的。”楼语雪反驳道,“只是,她是个女子身份。”犹豫多时,楼语雪仍旧说了出来。   楼氏夫妇一时相视无语,还是楼锦添先开了口,“女子便女子了,只要雪儿喜欢,爹爹定是帮你的。”龙阳磨镜之事在外邦习以为常,楼锦添很快便接受了下来,打小便宠爱女儿宠得紧,哪儿舍得伤害女儿,要什么自然是都给的。   “我与你爹爹一样,只要你自己中意便可以了。在外邦,女子与女子亦是可以成婚的。”楼夫人很快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。   这般一来,楼语雪心中的大石是彻底放下了,此刻,便想着将此事告知杨若青,叫她放心。这一脸急切的模样,作为过来人,楼氏夫妇自然是一清二楚,“雪儿且与爹娘说说,你这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?”   楼语雪便从与杨若青的相识说起,小女儿姿态叫楼锦添咋舌,这杨若青也算有几分本事,能将自家的小老虎变成这般模样。   “那沐休之时带爹娘去瞧瞧她?”楼夫人听楼语雪这般说着,越发想要见识见识杨若青。楼语雪自然是欣然同意。   楼语雪对杨若青的爱慕之心有目共睹,夫妇俩在楼语雪离开之后,便叫来管家,对杨若青又做了一番了解,瞧来也是个可靠之人,两人便又商讨了一番,似是做了什么决定,不论如何都要帮帮自己的女儿。   休沐之日,楼语雪让杨若青到楼府找她,并没有与她说自家爹娘也在家中,并扬言要见见她,她怕杨若青知晓了便不肯过来了,刚走进中堂便看见楼氏夫妇在上位端坐着的杨若青也是这般想的。   杨若青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,楼锦添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,“快坐吧,贤婿。”杨若青屁股才刚沾到椅子,立马又惶恐地站了起来,“楼老爷是不是弄错了。”   “错不了错不了,贤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怎么还叫得如此生分,雪儿都与我们说了。”楼夫人也是热情非常,别说杨若青了,饶是楼语雪也没料到会有这般光景,一直怔在那儿不知该做如何反应。   杨若青哪儿敢坐下,大气也不敢出一句,这开口都得错,索性不要开口了。她眼睛瞥了眼楼语雪,这两人关系算是刚刚确定,这就见家长了?谁知楼语雪也是一脸茫然,她原本以为自家爹娘顶多也是旁敲侧击几句便是了。   可两个大人物远远不止这两个年轻人想得那般简单,见她俩没动静,也不尴尬,“既然你们都不想坐,我们便出去走走吧,若青,你爹娘可是在家?”   杨若青见楼氏夫妇一副要去她家坐坐的模样,额头忍不住冒汗,“在是在家,可是……”   “哪儿有这么多可是,只不过是见见亲家罢了,不用紧张。”楼夫人说着便要往外走,杨若青赶紧阻止,“楼夫人,我与语雪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。”   “怎么会!雪儿说得明明白白,你这意思是我楼家自作多情了?”楼锦添立马沉下了脸,长辈的威仪压得杨若青喉咙发紧,“不,不是,我与语雪的确互生情愫,只是……”   “难不成你只是玩弄雪儿,并不想与她厮守到老?”   “不是,只是我认为为时尚早,并没到如斯地步。”杨若青匆匆解释着,原本想与她一起拦着楼锦添夫妇的楼语雪,听到这儿,却是希望自家的爹娘能为自己定下此事。   楼锦添见了楼语雪的模样,更是毫不迟疑,“那又该等到何时?世间多少人成亲前都不曾见过对方,如你们这般两情相悦的就该把握机会,怎可一等再等,可是让雪儿等到你成亲再死心吗?”  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只是我爹娘未必能接受此事,届时多加阻挠岂不是得不偿失。”   “欸!这你就不用担心了。正因如此,才需趁我们夫妇俩还在晋朝便定下此事,不然谁替你们撑腰。”楼锦添不再给杨若青说话的机会,与楼夫人,径直往杨家去了。杨若青诚惶诚恐地跟着,示意楼语雪劝劝她爹,楼语雪却是视若无睹。   直到杨楼两家定下亲事,杨若青都还不曾反应过来。   要说这亲事能定下,也是楼锦添夫妇咄咄逼人,直把杨家夫妇给绕晕了去,原本楼家便是大富之家,杨家做着小本生意,虽说女儿做了夫子,可总有些气短。这楼家夫妇又是见多识广的做惯大买卖见过大世面的,威逼利诱直叫杨家招架不过来。   “两个娃娃能够钟情亦是难得,这在外邦都不算什么,如今女帝上位,我朝民风开化,想来您二位也不是迂腐之人,不然怎能培养出若青这般出息的女儿,你们也不必担心两个孩子,想来除了女子可为官为商之外,女帝定是还想再作为一番,我楼锦添与外邦皇氏倒是有几分相熟,届时穿针引线一番,我晋朝没准亦能如外邦那般。”   杨夫人生怕楼锦添真去女帝那儿做文章,直说,“不急,不急。”杨夫人本就是开化之人,被楼锦添夫妇几番劝说下来早就松了口,杨老爷却是仍旧弄不清这状况,却也因他们三人相谈甚欢便忙着点头称是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7 章   就这般,在杨若青还恍然如梦的时候,她与楼语雪的亲事就定下来了。杨若青问楼锦添,这官府那边怎么说,楼锦添只叫她不用担心,晋朝国法并没规定女子与女子不能成亲,再多做些打点便可。这叫杨若青还要再说些什么,只得认命。   陪楼语雪在街道上逛的时候,杨若青仍旧忍不住感慨,这几天前,两人还是本本分分的师生关系,虽说之后戳破了那么一点,可这也太快了吧,还未来得及附庸风雅花前月下一番,就定亲了?转头瞧了瞧正拿着小玩意儿玩得起劲的楼语雪,这声娘子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。   “夫君,你瞧那儿有捏泥人。我们也去捏两个吧。”楼语雪倒是叫得顺口。杨若青听着这称呼,未免有些不适,“叫夫君不太好吧。”   “那叫娘子?”楼语雪停下脚步站定在杨若青跟前。   “虽说我俩都是女子,可官府那儿总是有人为夫有人为妻的,伯父说,是你嫁过来。”杨若青含糊不清地引导着,楼语雪也是听懂了,神色黯然下来,“我们俩定亲的事,你是不是不喜欢?”   “也不是这般,只是,未免太快了些。我……”杨若青也有些为难,楼语雪望着前方,并不去看杨若青,眼眶有些发红,“你可以退婚的。”   杨若青怕她误会,赶紧去拉她的手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真的喜欢你,我们父母都能同意,真是再好不过,只是,我仍旧想慢慢来,你只是别这么早叫我夫君娘子便好了。我想我们俩在一起只是因为互生情愫,并不是因为定亲。”   杨若青的话还是打动了楼语雪,“那我还是称你夫子吧。也许是你才刚刚喜欢我的缘故,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,久到我想与你成亲,哪怕就现在拜天地,我也乐意。”   “对不起。”杨若青瞧着楼语雪暗淡的神色心有不忍。   “要我暂时忘记我是如此喜欢你,也不是没有法子。”楼语雪像是想到什么,两眼转溜着,古灵精怪的模样哪儿还有方才的黯然,见到杨若青疑惑的眼神,才俯身在她耳边道,“我就当作不认识你,但你要追求我,求我与你在一起。”   杨若青歪着头想了想,这般也没什么坏处,也给彼此更多的接触机会,似乎的确能更自然些,便点头答应,楼语雪见她点头抬腿就走,杨若青赶紧追了上去,“敢问姑娘,可是楼家大小姐?”   楼语雪倒退一步,竟是装作防备的模样,“是又如何?”   “想必小姐还不认识在下,在下姓杨,名若青,此后必定相熟得很,因着我心仪姑娘多时,不敢逾越,今日可否赏脸陪在下在这街上逛一逛?”杨若青学着戏本里小生的模样,弯腰拱手。楼语雪瞧她这模样,心想着,果然被她追被她哄的时候好开心,得了甜头,越发决定定要杨若青追得久一些,当下也是点点头应了她的要求。   杨若青满心以为只要这趟玩开心了,楼语雪那大小姐的脾气也就收了,自己也就不用折腾了,于是玩得十分起劲,看见小玩意儿就拿到楼语雪那儿讨好,方才楼语雪看中的泥人,杨若青也是立马让捏泥人照着她们的模样捏了一对儿,楼语雪对这些小玩意儿照收不误,明明心里甜得很,却是装作一副冷漠的模样。   杨若青一壁卖力哄着,一壁四处查看是否有认识的熟人,最怕的还是被书院里的人看去了这幅狼狈模样。   “时辰不早了,敢问姑娘可否赏脸一起用膳?”杨若青仍旧彬彬有礼,虽请求着,却是丝毫不卑微,楼语雪原本便荡漾了一日的心,此刻亦是按捺不住,又特别想看杨若青失了风度的模样,大着胆子站在街头便在杨若青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。   杨若青果然惊慌失措地用手遮住方才楼语雪亲过的地方,红着脸看着楼语雪一脸疑惑,楼语雪也是红透了脸,哪儿还有捉弄人的心思,反倒是捉弄了自己,不说话,朝着酒楼走去,愣了一会儿的杨若青赶紧跟上。   杨若青娴熟地点了几个菜,帮楼语雪摆好了碗筷,“也不知姑娘爱吃些什么,随便点了几个。若是不喜欢再点过吧。”   “我不挑食。”楼语雪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悸动中缓过神来,看着杨若青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,凭什么她就可以这般自然,这般不在乎,难不成自己注定是个输家么?   “那倒是好,以后照着我爱吃的点,我挺挑的。”杨若青拿起两人的筷子仔细地擦了擦,不经意的话确实点燃了楼语雪的怒火,“凭什么就点你爱吃的,我虽然不挑食,你就不能注意注意我爱吃什么么,哪儿有你这样追求人的!”   “我方才问你你又不说,那我还能怎么样。”杨若青有些莫名其妙,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呢。   “哪儿有人张口去问别人爱吃什么的,这不是靠心细去察觉的么!”楼语雪依旧不服气,恰好小二端了冷盘上来,杨若青逮住小二就问,“小二,你爱吃什么?”   小二有些不知所措,却也是老老实实答道,“爱吃鸡肉。”杨若青挥挥手示意小二退下,又转过脸对楼语雪说道,“这不就是了?”   楼语雪有些气急败坏,想站起来走人,却又怕自己这一走,两人就此断了,心里一急,眼眶就红了起来。这下杨若青有些慌了,虽说二人相处也不算久,可她也知晓楼语雪不是个爱哭的人,还常常笑话别个爱哭的姑娘,如今倒是一副泫然泪下的模样。   杨若青说不来什么安慰人的话,伸手拍了拍楼语雪的背,“这有什么好哭的。”楼语雪听到这,原本红红的眼眶,顿时盈满了泪水,杨若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四处瞥了瞥,见没人注意这边,快速地前倾身子在楼语雪的脸上亲了一下,轻轻的一下,果然叫楼语雪收回了眼泪。   “你这是哪门子安慰?”楼语雪虽收回了眼泪,却仍旧使着小性子。   “我这不是说不来什么安慰的话……”杨若青有些为难,小心地说着话,生怕楼语雪又不高兴。   “那你平日里安慰别人也是这样的么?”楼语雪眼里又是犀利了几分,杨若青连忙摇头,“不不不,怎么会,平日里,我就是看着她们哭,等她们哭完了再说。”   也不知是满意杨若青的回答,还是她的答话太过有趣,楼语雪破涕而笑,拿起筷子品起菜来,“你只能这样安慰我。”却也不忘吩咐一句,杨若青见雨过天晴,连忙点头称是。   吃完饭,杨若青便送楼语雪回楼府,快到楼府的时候,杨若青转头问着身侧的人,“语雪,这样就好了吧?”   “这位姑娘,我们也才认识一天而已,你这般称呼未免太过熟络了些。”楼语雪怎肯就此罢休,瞧着杨若青一脸陌生疏离的模样,杨若青看着楼语雪瞬息万变的脸,眯起了眼,似是在心里较量些什么,“哦~原是这样。那我先告辞了。”   还没转身,楼语雪又有些害怕得赶紧抓住杨若青,“虽然我俩装作初识的模样,可实际上我们是情人关系,你可不能抓着空跟别个纠缠不清,也不能不搭理我不追求我,不然我让爹爹立马办亲事。”   楼语雪微仰着脸一脸威胁,杨若青就势抱住她,“哪儿有你这般威胁人的?你喜欢如此就如此好了,只是你能否告诉我,什么时候我们是情人关系,什么时候要假装不是,不然我总要惹你不开心。”   “哪儿分什么时候,就我答应之前,都要假装不是,但你要牢记你心里只有我,不能被别个拐走,为了不让我生气,要跟别个保持距离。”楼语雪自己也说不清,为何自己会如此害怕失去杨若青,明明在遇到杨若青之前,在心属她之前,都是很张扬很自信,何时这般患得患失过。   “那我现在也不能抱你么?”杨若青故意问道,楼语雪果然收了收臂,将杨若青抱得更紧。   “现在不算,等明天才算。”楼语雪只想黏在杨若青的怀里,她不想去计较杨若青与她到底谁爱谁多一些,只要她俩能在一起,就好。其实她也算摸清了杨若青的性子,杨若青吃软不吃硬,撒撒娇的才管用,她一撒娇,杨若青便宠着她由着她,她见杨若青宠她的模样,就越发想撒娇,就想赖着她。   她想,若是杨若青心里没有自己,自己也是会粘着她赖着她,她才没那么大方,看着她开心就好,她定是要爹爹把她抢回来才行。   杨若青还是稍稍放开了楼语雪,两人面对面站着,杨若青带着笑看着楼语雪可爱的模样,偏着头亲了上去,只是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,“定亲也挺好的。”   楼语雪此刻哪儿还能听进去什么话,咬着唇才忍住让“游戏”作罢的话。   杨若青爱煞了楼语雪害羞的模样,平日里据理力争毫无畏惧的人,害羞起来别有一番风情,红着脸低着头,不敢去看杨若青的眼睛。   杨若青低头在楼语雪的耳边喃喃道,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君欲与我吾共生同死,吾愿与君同穴相知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8 章   天气转凉,大家都穿得厚实起来。杨若青穿了羊毛夹,很是暖和,看上去却有些单薄,刚进学堂,楼语雪便过来问道,“你不冷吗?”杨若青摇了摇头,又看了看楼语雪,穿得还算厚实。   一课结束,杨若青坐在椅子上休息,楼语雪站在边上念念碎着什么,无非是班里谁谁谁又怎么了,吴琳凑了过来,“夫子,你不冷么?”   这一早已有不少人这般问她了,她细细感受了下,的确不冷,难道自己穿得很少么,为了证明自己的确不冷,杨若青伸出了手,“不冷啊,你摸摸看。”   吴琳才伸出手,杨若青的手已被楼语雪抓了个扎扎实实,楼语雪的手竟是很冰,杨若青没有将手抽回,任由楼语雪抓着,“你太瘦了,手也这样冰,小心生冻疮。”   “我的手一到冬天就是这样的冰。”楼语雪并不是仅仅试了手温就放手了,拉着杨若青的手舍不得放开,不是因为暖和,更是因为那是杨若青的手,丝毫不顾及一旁的吴琳,杨若青却是有些顾忌,毕竟身边有不少学子站着围着,这般太过亲密,也是不好,便将手抽了出来,好在楼语雪并没有不高兴。   等其他的学子都从身边散开,杨若青想要冰一下楼语雪,想到她的手如此冰,就把手放在她的脸上,结果楼语雪没有料想中的躲闪,任由她冰着,很快,杨若青便发现,楼语雪的脸也不是那么暖和。   像是要礼尚往来一般,在杨若青收回手的时候,楼语雪也把手放在了杨若青的脸上,那种冰凉直入骨髓,杨若青连忙把楼语雪的手拉下,包在掌心搓了搓。   杨若青放下了手,楼语雪仍旧牵着,两人面对面站着,两双手牵着,楼语雪忍不住咧着嘴笑着,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原因,杨若青不敢直视楼语雪的眼睛,有些心虚地问道,“你笑什么?”楼语雪自然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,只是一直笑着。   也是从这开始,这一天,楼语雪一有空闲便拉着杨若青的手不放,时不时还拉着手摇晃几下,很是甜蜜,直到散学时仍不舍得放开,杨若青瞧着这般拉着也不行,东西都不曾收拾,虽有些不忍,仍旧将手抽了出来。   杨若青收拾东西的时候,楼语雪便跟着同窗一道离开了书院,出了书院的门,便与同窗挥手道别,在树荫下等着杨若青。   一见到杨若青出来,楼语雪便赶紧迎了上去,“我等你好久了。”杨若青没有说话,只是拉起楼语雪的手,慢慢往前走着。   楼语雪乖顺地跟着,“明明说好是你追求我,怎的又变成我主动了?”楼语雪有些不满,杨若青倒是无所谓,“只怪你沉不住气呀,你沉住气了,我才能主动呀!”   “我沉住气了,你就跟别人跑了。”楼语雪才不信杨若青那一套。   “怎么会,我还能跟谁跑呀,我心里脑子里都是你,别人拉我推我都跑不动,只有跟你跑得动。”杨若青知道楼语雪需要自己说这些话来确定自己的心意,她才能放心。   “哼,你现在说得好听,要是哪天别人占了我的位置,你这些话就是说给别人听的了。”楼语雪原本是个大方之人,不知为何,总喜欢与杨若青斤斤计较。   “我岂是这般善变之人?”杨若青自觉自己算不上情痴,也该算得上情种,这么多年来,都不曾动过心,哪是这么容易变心的,这楼语雪不是自信满满么,怎么到这儿却是如此不自信起来。   “难说,要是有个大官儿逼着你娶她女儿,也许你也就答应了。”合着杨若青不计较,楼语雪自个儿计较起这个来。   “我能答应与你定亲,并不是你爹娘的缘故,若不是真喜欢你,拿刀架着我也是不愿意的。”杨若青还是很清楚自己做的事出于何意,她做每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,不是个冲动的人,与楼语雪一起,怕是她做过最放肆的事了。   “口说无凭。”面对杨若青的表白,楼语雪竟是无动于衷。   “那你要如何?”杨若青不知楼语雪又要怎么样。   “既然你如此能说会道,那你便给我写一百首情诗,也算不辱没了你的才学。”楼语雪倒是不假思索地道出,像是蓄谋已久。杨若青瞧见她如此顺畅地道出这个条件,也有些愣神,“你若要情诗,直说便是了,哪儿用得着这般拐弯抹角。”   “谁拐弯抹角了,这本来就该是你做的,别个追求女子,会识文断字的,都会写上那么一两首情诗,你可是进士,御赐的夫子,难不成不该给我写么?这么好的优势岂能浪费了?”楼语雪说得头头是道,她也是奇怪,收到别个写的情诗,别说兴致了,看着就觉得厌烦,如今却是很像看到杨若青写给自己的,可这人无论自己如何暗示明示,却是一脸无知的模样,还要自己如此挑明。   “雪儿说得是。我定当竭尽所能,将我的爱慕之情寄予诗中,不求流芳百世,只求白首时能拿出来调笑一二。”说她能说会道,杨若青还真就能说会道起来,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,楼语雪嘴上说着不满意,心里甜得很。   杨若青将楼语雪送至楼府门前便想离开,谁知被楼锦添抓了个正着,连连将她请进府去,“若青快快进去,老夫正有件喜事要告知你二人。”   杨若青也不推脱扭捏,大方地跟了进去,刚坐定,楼锦添来不及看茶,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喜讯,哪儿有大富商的模样,“今日外邦皇氏已给我答复,他已与我朝女帝谈及这婚嫁之事,女帝虽不曾下令可让女子与女子成婚,却定是不会定罪于此,加罪于你们的。你们便放心好了。”   如今杨若青已从定亲的事中反应过来了,听了楼锦添的话,赶紧起身作福,“有劳伯父为我们费心了。”   “说什么客套话,我楼锦添只得这一个女儿,自是百般疼爱,我如此,不过是想你也能如我这般,去疼她爱她罢了。”楼锦添对杨若青满意得很,见下人端了茶上来,又吩咐着做几道精致的糕点,转头又对杨若青道,“你尝尝外邦的糕点,雪儿倒是喜欢得很。”   “我自当尽我所能,只怕我再怎么努力,也比不得伯父的万分之一。”杨若青忍不住感叹着。   “欸,话不是如此说的,这感情的事可不能拿来如此比较,只怕是你只做一点小事,也比我这个做爹的做一百件要来得好。”   还不及杨若青回话,楼语雪娇羞地抬手轻轻打了楼锦添一下,“爹~”惹得楼锦添开怀大笑,杨若青自是不好再说什么。   果然,糕点一上来,楼语雪便急着让杨若青尝尝各种口味,一壁介绍着,一壁挑了糕点往杨若青嘴里送,哪儿顾得上坐在一边的爹娘,杨若青却是羞得脖子也红了。   “若青,还有一件事,要与你商量一番。”楼锦添不忍心打破小两口的甜蜜。   “伯父吩咐便是了。”杨若青态度谦逊,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,楼锦添夫妇是越瞧越欢喜,心里颇为自己女儿的眼光称赞。   “你也知我楼家家产不少,定是需要一个人继承下去的,原本是想着传给雪儿的夫婿的,如今,你们如此,这事也当好好商讨一番。”楼锦添不得不为自家女儿的未来打算。   “爹,她平生便是想当夫子的,好不容易如愿以偿,怎能轻易放弃。再说,这商事,她也不适合,还不如我熟些,你便耐心教导教导一番,交给我吧。”   还不等杨若青开口,楼语雪便将事给担了下来,她知道杨若青一心都在书上,又怎会为了钱财抛下这些,她也是喜欢这般的杨若青,若是为了钱财疲于奔波,那便不是杨若青了。她自然是想一直呆在杨若青身边,可这事总要有人担着,好在自己并不讨厌这事,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,这般也不算委屈。   楼锦添见楼语雪如此,虽说有些心疼,却也是满意,这般是最放心不过的了。   杨若青看着楼语雪,却也没有勉强接下这个担子,她也知道,这楼家的家产交给楼语雪是最适合不过的,虽说有些辛苦,自己帮衬着些便是了。她自然也知道楼语雪这般做的用意,心里自然是感动,也难怪楼语雪总是不自信,她对自己这般好,自己待她平淡如水,有些怀疑也是应该的。好在年日长久,自己可以慢慢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,也是与她一般。   杨若青临走前,楼语雪还吩咐厨房做了一份糕点给她带上,“这些你带回去与伯父伯母一起吃吧。喜欢的话就与我说,我给你带去。”   “恩,我知道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杨若青觉着两人的角色有些对调,好似楼语雪比她大上几岁似的。   “哪里不是小孩子,前几日还能看书看入迷忘了吃早点呢!”   那还是两人未戳破窗纸时的事了。那日早晨,杨若青到了书院还有些早,便先看了会儿书,结果有个学子问了她几句诗的意思,讲得起劲儿,竟是忘了时辰,错过了书院里夫子吃早点的时辰。   偏偏杨若青不曾给自己准备其他吃的,那一日讲着课便觉得有些乏力,好似随时要晕倒一般,这自然都被楼语雪瞧在眼里,也不知她哪里得来的果子,一课结束时,便拿去给杨若青吃,杨若青也顾不上客气,道过谢便接了吃。   这果子还是热的,要说何故,杨若青稍稍一想便差不离了,是楼语雪早早就将果子放在手心,想要拿给她吃,过了一堂课,果子都捏热了。   杨若青想起这件事,脸又红了几分,这般看来,还真是楼语雪照顾自己多一些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9 章   不知是楼锦添的话给杨若青吃了定心丸,还是情诗写着写着开了窍,渐渐的,在人前,她也能对楼语雪热切起来。   两人时常在课上相视而笑,叫许多学子不禁疑惑,最近夫子怎么说课说着说着就能笑起来呢。两人更是在饭厅里同席而坐,杨若青也时不时会问楼语雪是否吃饱穿暖,可楼语雪仍旧不满意。   不满意不在别处,就在何健身上,两人定亲后,楼语雪对何健是避而不见,能躲则躲,甚至不准身边的人提起,可每当有人提起,紧张的似乎也就楼语雪一个,她看不见杨若青不开心的样子,她忍不住怀疑,杨若青是否并不那么在乎她。   杨若青毕竟二十好几,她根本没想过何健的事,从楼语雪的态度中,她已经能确定何健根本就没有威胁,这何必要乱发脾气呢,是故有人提起何健,她也不觉得什么。   她倒是更担心另一个男子,那个男子亦是她们自己班上的,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公子陈阳,一表人才,平日里与楼语雪交情很好,时常一起玩闹,因着是青梅竹马的关系,两人更亲密些,楼语雪常常去捏陈阳的脸,她是心无旁骛,可杨若青瞧得出来,陈阳并不与她一般,陈阳待她不同,是有意与她的,只不过有何健在前,不好轻易表白。   杨若青平时也只管陈阳是否有大动作,早就将何健抛之脑却,谁料这倒叫楼语雪误会了。   又是一次,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跑到杨若青跟前说道,“夫子,现在楼语雪都看见何健都绕着走,你说是不是做贼心虚呀!”楼语雪就站在边上,她第一反应竟是先去看杨若青的表情,只见杨若青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,笑眯眯的让楼语雪火冒三丈,当下便拉下脸来,杨若青也瞧出她的不对来,三言两语打发了身边几个学子走开。   “怎么了?”杨若青伸手去拉楼语雪的手,楼语雪没有闪躲,“你是不是不在乎我?”   “如果我让你这样想了,那说明我做得很不好。”杨若青并没觉得楼语雪是在无理取闹。她知道自己顾忌得多,对楼语雪有些冷淡。杨若青这句话一时叫楼语雪说不出话来,她不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,还是杨若青做得真的不好,想着想着便觉得委屈,竟是掉下泪来。   学堂里眼尖的同窗瞧见了,像是怕杨若青没瞧见似的,大声喊道,“夫子!楼语雪哭了!”   杨若青朝那位学子点了点头,又站起身来,拉着楼语雪走出了学堂。杨若青找了个没人的地儿,轻轻搂住楼语雪的腰,“对不起,我又让你哭了。”   “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。”楼语雪控诉着自己的不满。   “那是我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。你还年轻,你还没走到外面去瞧瞧这美好的世界。你这么好,你以后会遇上比我好很多好很多的人,我怕我到时候没这么豁然,放不开手,误了两个人。”这的确是杨若青一直以来所担心的,尤其是楼语雪的家境,她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,她会四处奔波,她会去外邦,她会看见很多人,会遇见很多人,也会很多人喜欢她。   “我喜欢你,并不是因为你好。哪怕就现在,在书院里,比你好的人也有啊。我喜欢你,只是因为我喜欢你。”楼语雪说得动情,杨若青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触动,她所担心的事,哪儿是楼语雪这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,却也只能点点头,表明自己知晓了。   楼语雪也不是傻子,她知道杨若青的担心,她也明白杨若青会这样担心。杨若青是个散漫的人,也是个专一的人,因着自己想当夫子,便能坚持十年苦读,她渴望被那样的杨若青宠着爱着,但此刻她也明白,自己的善变,自己的好玩,是她身上的刺,杨若青抱得越紧,会越痛。若要改变两人现在的局面,只有两条路:一,等,等到两人成亲,等到她明白自己永远不会离开;二,同房。   杨若青并不知道楼语雪在这么一段时间内已想了这么多,并暗暗做下了决定。楼语雪想着自己根本等不了,当初就是因为等不了才戳破的窗纸,如今怎么可能再等,更何况,如今刚定亲不久,杨若青才适应过来,若逼着她赶紧成亲,肯定不行。   再则第二个法子,细细想来,却是再适合不过,杨若青不放心,那有了夫妻之实,她总该放心了吧,这不仅能让杨若青放心,自己也能放心,凭着杨若青的性子,若是两人有了夫妻之实,这成亲的事是板上钉钉了,这样自己才能放心跟着爹爹出门学商事。   楼语雪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,就着两人相拥的姿势,转头就亲了上去。杨若青正在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安慰楼语雪,谁料到楼语雪如此动作,愣了一下便回应起来。   平日里,纵是楼语雪先起的头,亲吻到后来也变成杨若青带着楼语雪,可今日,楼语雪来势汹汹,杨若青有些招架不住,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,直到楼语雪引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,杨若青才恍然梦醒,突然抽离开去,又觉得自己如此有些过激,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,“课就要开始了,要赶紧回去。”   楼语雪也知自己太急了些,并没有乖杨若青的不解风情,同时又有些害臊,怕杨若青因此看轻自己,偷偷拿眼瞧了瞧杨若青,见杨若青脸上只有羞意,便也放心了。两人拾掇一番便往学堂过去,一路上虽不曾说话,却是比来时好了许多许多。   杨若青并未发现此事的蹊跷,楼语雪却也是不肯罢休,心里琢磨着到底该如何才能顺水顺舟地完成自己的计划。   这一课并不是杨若青教授的,楼语雪便一字未听,一心琢磨着自己的计谋,甚至动了迷药灌酒的念头。   一课结束,楼语雪已经打定主意,先让杨若青入住楼府才行。   到了散学时,两人照常一道回去。楼语雪忍不住开口,“若青,我爹娘都去外邦了。”   “是吗?那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些。”杨若青倒是不知道楼家夫妇这么快就又走了,还真是来如风去如风啊。   “你来陪我吧。”楼语雪已经不期望杨若青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了,她见杨若青有迟疑,赶紧嘟起嘴皱起眉头,一脸可怜的模样看着杨若青,又轻轻摇了摇杨若青的手臂,每当她如此,杨若青便无法拒绝她的请求,这次也是如此。   回去的路上,楼语雪很是得意,杨若青暗自懊恼,这一点头,自己该怎么跟爹娘开口啊。   不等杨若青思索好,两人便到了杨家门前,杨若青硬着头皮向娘说明了去意,未曾想,杨夫人倒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,“女子独身在家是不安全,你去陪着也好。”   楼语雪又是嘴甜得跟杨夫人聊起天来,她净挑些杨夫人爱听的说,又是夸她好本事,能养出这样好的一双儿女,杨夫人跟楼语雪聊着就忘了杨若青,杨若青也只好自己一个人收拾。   到了楼府,楼语雪又怎么会让杨若青一个人睡客房呢?硬是拉着杨若青在自己的闺房住下,开始思索晚上该怎么拿下杨若青。   两人躺下的时候,杨若青贴着床沿,看着随时都会摔下床的样子,楼语雪不敢轻易靠过去,半倚着身子,装作一副很伤心的模样,“夫君,为妻有如此可怕吗?”   杨若青先是被楼语雪那声“夫君”吓得抖了一下,又被楼语雪那调侃的眼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,只好僵着身子往里挪了挪,原来,楼语雪搁这儿等着自己呢!   “夫君,我这床大着呢,你离我这么远,中间都可以躺两个人了!”楼语雪伸开手,仍旧碰不到杨若青,嗔怪着。杨若青又打算往里挪一挪,才动了一下,就被楼语雪直直的拖了过去,杨若青睁大了眼睛,双手抱着被子护着前胸,“你要作甚?”   楼语雪仿佛耐心已经用尽,翻了个白眼,一翻身直接跨坐在杨若青身上,“洞房!”   “我们还没成亲呢!”杨若青死死护住自己的衣衫,躲着楼语雪扒衣服的手。   “如今不成亲便私相授受的多了去了。何况我们已经订了亲。”楼语雪根本不管这些,她见脱不去杨若青的衣衫,便动手脱起自己的来。   “你怎么突然便要……”杨若青实在说不出口,她伸手阻拦楼语雪脱衣服的动作,却是拦不住她一颗直想扒光自己的心,眼看拦不住,索性护好自己闭起了眼。   “我怎么会是突然呢?你看我也十七了,同窗中也不少早已成亲生子的,我娘十七的时候都有我了!”楼语雪快速地将自己身上的遮挡物一一去掉,见杨若青闭着眼,就去扒杨若青的眼睛,“你快睁开,不然我岂不是白脱了。”   “十七还早呢,还早,我们来日方长,不能急于一时。”杨若青不停摇摆着头,试图摆脱楼语雪扒眼皮的手。楼语雪懒得同她废话,见一招不行,立刻有了第二招,整个人紧贴着杨若青,杨若青闭着眼睛,身上的触觉便敏感起来,虽是看不见,但楼语雪的身形曲线立马显现在眼前。   “你不要逼我,我会忍不住的。”杨若青心里一急翻了个身,将楼语雪压在了身下,刚要起身,楼语雪已经紧紧圈住了她的脖颈,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,“我何时叫你忍了?你不忍才是好呢!”   “我们的洞房应该是成亲那日美美的,怎么会是这番狼狈模样?”杨若青见劝说不行,便另辟蹊道。楼语雪听了果然有些迟疑,但却也是一晃而过,“等成亲那日你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。”说完就以吻封缄。   杨若青终于不再挣扎,慢慢有了回应,趁着楼语雪放松的档儿,立马挣脱开来,站在床头警告道,“你再这般我就搬回去了!”   躺在被窝里的楼语雪更是气急,“我都扒光了给你你都不要,我很差吗!”   杨若青连忙跪坐在床上,“不是不是,我只是觉得,你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稳定我们的关系。”根据这一天来发生的事,杨若青一下便想到了楼语雪的用意,自然是心疼得不行,但是她也知道,如若真的这般发生了,楼语雪今后依旧会心有芥蒂的。   “谁跟你说我是要稳定我们的关系,我就是真的想要!”楼语雪颇为赌气地将话顶了回去,却发现自己将这话喊出来有些害臊,想到方才所为,更是羞愧不已,将头蒙在被窝里不肯出来。   杨若青见她总算是没有方才的意思了,才又钻进被窝,从背后抱住楼语雪,“娘子,下次别再这样考验小的了。”   一声娘子总算是让楼语雪消了气,“你先放开,我要穿衣服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10 章   自从杨若青叫了楼语雪一声娘子以后,楼语雪便开始叫杨若青夫君,尤其爱在书院里偷偷这般叫杨若青。   一日午后,杨若青将椅子搬到树下,拿了书躺在躺椅上晒太阳。楼语雪见了,蹑手蹑脚地靠近,到了杨若青身后突然蹿出来想要吓杨若青一跳,谁料杨若青却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,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。   楼语雪便坐在躺椅的扶手上陪杨若青看书,杨若青正看得起劲,只觉得脸上微凉,转头一看,楼语雪正轻轻地朝着她的脸吹气,见杨若青看着她,反倒冲着杨若青笑,那脸颊的酒窝在阳光下暖暖的,杨若青有些移不开眼。   楼语雪又挑起自己的鬓发,在杨若青的脸上拂了拂,杨若青才恍然梦醒,对着楼语雪笑了一下,便转过头继续看书。   楼语雪怎是一个笑便能打发的,她在杨若青跟前站定,见杨若青依旧看着书,她也不恼,又往前站了站,双腿碰到了杨若青的腿,杨若青才从书中抬起头来。   杨若青见楼语雪双腿分别立在自己双腿两侧,双手扶着扶手,便爬上了躺椅,张开腿跪在了躺椅上,躺椅经她一动作,便有些往前倾,带着杨若青也往前倾了倾,杨若青忍不住问道,“你做什么?”   楼语雪笑而不语,继续向杨若青逼近,杨若青往后一仰,躺椅便整个往后仰去,楼语雪毫无准备,便倒在了杨若青身上,这倒是正中她下怀,她也不起来,“夫君,我想要。”   “想要什么?”杨若青怕她摔着,双手扶着楼语雪的腰,方才正在看的书,正夹在两人的身子中间。   “当然是夫君给什么,我就要什么。”楼语雪并没有太大的动作,只是在杨若青耳边的呼吸略重了些,吸引了杨若青全身的注意。杨若青便想伸手去抽那本书,楼语雪自然也知道她的动作,“夫君,脱衣服也不必了吧。”   杨若青一听,哪儿还敢再把手往两人身子中间挤,连忙抽了出来,以示清白。   杨若青知道楼语雪的性子,并不想在此纠缠太久,这毕竟是在院子里,虽说此刻不会有人来此,可也有个万一。杨若青侧过头,一下便寻到了楼语雪的唇。   一吻结束时,楼语雪已整个人都趴在了杨若青身上。杨若青也不舍得这美人在怀的感觉,却也是不得不开口,“起来吧,被人瞧见了不好。”   “怕什么,我们都订过亲了。”楼语雪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。   “话虽如此说,可于你而言,名声总归不好。”杨若青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名声,她向来不在乎这种东西,一直随性而活,只是这般光景若真叫人看了去,说开来,楼语雪更吃亏些,那些人的嘴,可不一定会留情。   “我何时在意过那个。若是以前在意,喜欢上你的时刻,便不在意了。”楼语雪只想躺在杨若青的怀里不出来,背后阳光晒着,整个人暖洋洋的,哪里还有冬天的感觉。   “如果你喜欢这样,等休沐时,我们在院子里躺个够。”杨若青言下之意便是,现在在书院里,待会儿还有课,先起来。   “那我今晚便要这样睡。”楼语雪“得寸进尺”,杨若青想着楼语雪瘦瘦的,自己一下便能抱起来了,并不重,便点头答应了。楼语雪见她点头,又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,才起身。起身是起身了,却是仍旧坐在躺椅扶手上,跟杨若青说着话。   杨若青突然便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,递给楼语雪,楼语雪明明就想立马打开,却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,随手塞了塞,又找了个由头走了开去。没走出几步,便忍不住将信拿出来细细品味。   这已是杨若青给楼语雪的第三封情书了。   到了夜晚,楼语雪果然如白日所说,准备趴在杨若青身上睡觉。   与杨若青想的完全不同,白日里,因着是在躺椅上,楼语雪腰上用着力,两人身子不算紧贴。而到了夜里,在这床上,穿得又少,楼语雪整个人趴在杨若青的身上,两人的身子紧贴着,杨若青感受着胸前对方的圆润,有些羞涩,虽说同床而眠已有几日,只是两人总算是隔着些距离的,如今这紧密相贴却是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,脸一会儿便憋红了。   又因着白日里已经答应了楼语雪,杨若青又不好反悔,只要强自忍着。可楼语雪不是个安分的人,她朝着杨若青的耳根轻轻吹气,与白日不同,她离得近,呼吸也打在杨若青的脸上,杨若青只觉脸上又热又凉,却也不敢随意动弹,只能装睡。   楼语雪见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并不生气,反倒觉着好笑,轻轻咬扯起杨若青的唇来,杨若青实在装不下去了,“你再这样咬,明日就肿了,他们问起,我可怎么说?”   “你便照实说,家有娇妻,夜夜笙歌。”楼语雪说着轻轻吮了吮杨若青的下唇,杨若青没有回话,只是认真地与楼语雪亲吻起来,此次,楼语雪并不若往常那般由着杨若青,反倒是与杨若青玩起了追逐游戏,你退我追,你追我退,不亦乐乎。   唇舌游戏叫杨若青欲罢不能,一个转身将楼语雪压在了身下,这般楼语雪躲闪不得,只得由着杨若青来。长吻结束,两人脸上潮红,杨若青两眼有些迷离,“你这般点火,我真的会忍不住的。”   “谁让你忍了?”楼语雪说着便要去解杨若青的亵衣,杨若青一手按住她作怪的手,“不急,还是先等等。”楼语雪也不强求,“快些躺好,说好了我趴你身上睡的,可不能反悔。”   杨若青听了赶紧乖乖躺好,楼语雪便趴了上去,却又怕压坏了杨若青,“我会不会很重?”   杨若青双手搂着楼语雪的腰,皱着眉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,点了点头,“真的有点重。”楼语雪一见便知她是装的,在她唇上亲了一口,“重吗?”   杨若青一副痛苦的模样,“重!”楼语雪又是亲了一口,“重吗?”   杨若青闭着眼,“重死了!”楼语雪在杨若青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,“挺着。”   “夫子,你只能这样抱着我。”楼语雪这一声称呼叫杨若青心里抖了抖,总觉得自己做了大错事,有些窘迫,“你这样儿了就别叫我夫子了。”   “为什么不行?夫子,夫子,夫子。”楼语雪反倒连叫了三声。   “感觉怪怪的。”杨若青耐着性子解释道,楼语雪才不听,只顾重复叫着,“夫子,夫子,夫子。”   “你这样叫,我会有种抱着孩子的感觉。”杨若青一句话,叫楼语雪彻底闭了嘴,她最担心的就是杨若青将她当孩子看,当孩子宠,当孩子爱,她并不需要,“我不小了,我十七了,都可以当娘了,你绝对不能把我当孩子看!”   “我也是说说罢了,若真把你当孩子看,还如此,岂不真是丧心病狂?”杨若青觉得楼语雪的担心未免有些多余。   “那你还不与我同房?”杨若青简直说怎么说都能被楼语雪绕进去,她实在说不清楚,只好扭头装睡。楼语雪纵有不满,也乖乖趴好,只是轻轻咬了一口,便也安分睡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11 章 作者有话要说:  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一章。   首先时间上,并不是紧跟着上一章的,这一章的时间是楼语雪已经去外邦学商很久,两人的关系渐渐转为平淡,跟上一章也许相隔了大半年。   两个人的性格也很不一样。楼语雪的性格其实本来就是雷厉风行,想到什么做什么,比较容易冲动的人,她也只是在杨若青面前喜欢黏糊糊,这个从她会选择在有一点点苗头的时候就选择表白就可见一斑了。这一章开头是以杨若青为视角的,在下一章会有楼语雪视角的解释。   可能是我文笔有限,让你们无法理解楼语雪的心理吧。她这个没有安全感,已经超出一般性质许多了,毕竟求欢多次被拒,一开始在两人关系里就自认为比较卑微。杨若青的没安全感是比较正常范围的,楼语雪的已经是超出这个范围了。   如果你们真的无法理解的话,我再修改吧。谢谢你们的支持,也很感谢你们的意见,你们的观点,让我知道这里的不妥,也可以帮我想一想,这里怎么处理比较好。   杨若青走进书房,见楼语雪正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,见到她进去,很快便收了起来,不难猜出,她是在给谁写信。杨若青想着,自己的一百封情书写完也有一段时间了,她终是回信了,便也不戳破,放下刚采的野花便走了。   只是等了几日,杨若青并没有等到那封信,她想着,许是楼语雪见她知道了,便不想写了吧,心中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去打断当时的楼语雪。   自打过了年,楼语雪跟着楼锦添去外邦经商,到如今也有段时日了,楼语雪隔段时间回来一次,起先自然是粘着杨若青不肯走,渐渐,也没那么黏了,杨若青心里虽有些失落,却也没放在心上,两人相处久了自然便这样了。如今,两人早不住在楼府,亦不是杨家,而是在边上买了一处院子,自然买院子的钱也是楼语雪出的。   这几日,楼语雪难得在家中休息。杨若青也特地早些回家,只是到家总不见楼语雪的身影,问过两次,说是去铺子里了,她也不再多问了。   只是,这一日,楼语雪回来得特别迟,杨若青很是担心,却又不知从何找起,只好站在院子门口等着,总算等见了楼语雪,并不是一个人,身旁还有一个男子作陪,正是陈阳。   楼语雪见了杨若青并不躲闪,大大方方地叫陈阳回去,随后走进了院子,还不等杨若青问起,便开口道,“我们分开吧,我想与陈阳在一起。”   从楼语雪出门学商开始,陈阳便不掩他的爱慕之心,总是托人带些京城的物品和书信去外邦,因着他并不胡搅蛮缠,楼语雪在外邦收到这些物品,亦是觉得温暖,是故,她并没有对陈阳置之不理,甚至没有对杨若青说起这件事。   回京的日子,杨若青白日里要去书院,陈阳便陪着她,时日一久,楼语雪觉得在陈阳那儿,她更能感觉到爱意,更开心些。   学商之后,楼语雪似乎何事都要计较一番,尽管她心里依旧装着杨若青,只是她会怀疑,杨若青是否只是为了身外之物才与她一起,她会怀疑,杨若青是否真的心里有她。为她疯狂的人那么多,她却从来没有见到杨若青为她疯狂过,甚至拒绝自己的投怀送抱。   更是陈阳的时刻相伴,楼语雪为之打动,她觉着自己需要这样一个怀抱,让她感受到浓浓的爱意,而不是与杨若青那般,平淡无奇。   说白了,楼语雪依旧觉得杨若青不爱她。她害怕被杨若青抛下,她便先抛下了杨若青。   楼语雪说了那一句,便没有其他的话了。杨若青站在那儿站了好久好久,久到楼语雪怀疑她是不是没听见自己说的话,杨若青才开口,“好。”   楼语雪见杨若青面无表情,连句挽留的话也没有,心痛得很,却也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,“院子留给你,我搬出去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楼语雪连夜便搬了出去。   杨若青的毫不挽留,实在让楼语雪觉得难过,她没有去找陈阳,而是在院子边上的客栈住了下来。她每日等着杨若青从自己的窗下走过,去书院,不见悲喜。   连着几日,楼语雪实在按捺不住,终于在一日午后,跟着杨若青回了院子。杨若青见楼语雪站在门前,并没有闭门不见,推开门,让楼语雪进去。   “与我分开,你就一点难过也没有吗?”楼语雪开门见山,并不绕弯子。   “你喜欢看到我难过么?”杨若青低着头,叫人看不清她的眼睛,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   “与你一起这么久,分开难道不会难过吗?我当然想要看到你难过,看到你寻死寻活才好。”楼语雪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,她的确是这样想的,似乎只有这样,她才能感觉到杨若青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。   杨若青突然抬起了头,阴郁的脸叫楼语雪觉得害怕,突然从怀里掏出一瓶什么,什么也不说,仰头便喝尽,“现在,你可以开心了。”   那是杨若青特意买来的毒药,她原本并不打算吃,她只是觉得这样也算死过一次,只是当她听到楼语雪的话时,她便以为楼语雪想要看着她死,脑子并没有想清楚什么,就这样做下了决定。   楼语雪反应不过来,“你吃了什么?”   “没什么。”话没说完,杨若青便忍不住俯下腰去,捂着肚子,额头一会儿便充满了汗水,楼语雪见着杨若青这般模样,心中害怕,大喊大叫着,门外的小厮听见喊声冲进来,见到此番场景也赶紧去寻大夫。   杨若青并没有死成,却也没有醒过来。   “她暂时死不了,却也长久不了,这药性很强,她又吃得多,能如此,我们已是尽力了。”一个大夫颇有些可惜地与楼语雪说道。   “那就没法子了吗?她连醒也醒不过来了?”楼语雪急急地问着,只怕见到大夫点头,她便能将毒药饮尽,去陪她。此刻,她忍不住懊悔,为何自己要逼她,逼着她如此。   “也不是没有法子,若你能吊着她这口气,去苗疆找到巫医,用蛊或许能救回一命。”京城的大夫也算是见多识广,很快便给楼语雪指了条路,虽说有些困难,但以楼家的财力,要做到也不是没有可能。   楼语雪抓住这根救命稻草,赶紧安排起来,只要有一线希望,她也不会放弃,先是派人先去寻巫医,又是收拾一番,带着杨若青往苗疆赶。   许是上天还不想收了杨若青,许是可怜楼语雪,楼语雪总算是找到了会施蛊的巫医。   杨若青躺在那儿,楼语雪陪在一旁,一刻也不敢离开,只是等来的,却是杨若青的失忆。   “你是?”杨若青刚刚转醒,很是虚弱,说的话也有些有气无力,脸色倒是还不错。   楼语雪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,她想过杨若青醒来的面无表情,也想过杨若青醒来将自己赶走,却实在没想到他会将自己忘记,神使鬼差的,她答道,“我是你的妻子。”   杨若青皱着眉,她自然是没忘记自己的女儿身,但见楼语雪一脸正色,并不是开玩笑,不知为何,心里并不排斥这般的情感,反倒有一丝窃喜,“真的?”   楼语雪见她没有厌恶之色,也是庆幸,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。   杨若青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,“你真的是我妻子?你这么美。”   楼语雪听了,眼泪立刻涌了上来,这么久,她第一次听杨若青夸她美,却是在这样的时刻,“我真的是你的妻子。”   “你不要哭,我没事了。”杨若青虽忘记了自己为何会躺在这儿,也忘了跟前这个人是谁,却也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担心和庆幸,“我一定很幸福,有你这样的妻子。”   “我也很幸福,有你。”楼语雪实在忍不住,眼泪不停往下流,却也没有忘记杨若青此刻身体才刚刚恢复,“你乖乖等着,我去叫大夫。”   楼语雪急切地将杨若青的情况告知了巫医,巫医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,“这不是很正常吗?毕竟鬼门关走了一圈,也许孟婆汤都喝了一口了,忘记些事也正常。不过你也不必担心,吃了蛊的人多有这样的反应,很快她便能记起一切了。”   “很快?”楼语雪听了巫医的话,心里有些乱,她不知道杨若青恢复记忆是好是坏,她又不愿意这样骗杨若青一辈子。   “恩,也许睡一觉,明天就想起来了。”巫医甚至连瞧也不去瞧杨若青一眼,胸有成竹,把玩着盒子里新养的蛊。   “大夫说你没事了,很快,你也能记起来,我们一起的日子。”楼语雪转告了巫医的话,让杨若青放心,心里却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。   杨若青此刻十分相信自己,相信自己是她的妻子,不知等她记起所有的事,两个人又是哪般光景,何不趁着她失忆,做了两个人也许不再有可能会做的事,让自己真正成为她的妻子。   ☆、第 12 章   楼语雪想到杨若青随时都会恢复记忆,想必那时她是不愿碰自己的,更觉事不宜迟,她见杨若青恢复很快,不见多少虚弱,却也是不放心地问了几句,“你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   杨若青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,摇了摇头,“不舒服倒是没有,只是还有些无力罢了,稍稍休息便好了。”杨若青笑着回答,以为楼语雪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,却是不知道自己被一匹狼给盯上了。   楼语雪二话不说便叫小厮问巫医煲些补汤来,杨若青还有些不好意思,“没关系的,我已经无大碍,这个不用急,睡一觉便好了。”楼语雪哪儿听得进去,催着小厮煲来汤,“这里有我就好了,你们今晚便不要过来打搅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   杨若青见她端着汤来,便赶紧坐直了身子,伸手要接过汤,楼语雪见她身子的确没什么大碍了,心里便也放心了,却是不肯将汤递给杨若青,硬要自己喂。   杨若青一边喝着楼语雪喂来的汤,一边在心里赞叹,自己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,能有这般美丽动人,温柔贤惠的妻子。   喝到最后一口汤,楼语雪仰头将碗里剩下的汤饮尽,从嘴角流下的汤汁顺着脖颈流进了衣内,杨若青一时看呆了去,屋内的气氛一时火热起来。   楼语雪没有将汤吞下,爬上床,跪坐在杨若青的腿上,附身,将嘴里的汤渡了过去。两舌便如此纠缠在了一起。   杨若青并不觉得两人如此有何不妥,甚至觉得再自然不过,不禁猜想着,两人身体如此契合,自己卧床之前,该是恩爱得很,怕是自己卧床已久,叫娇妻忍耐多时,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哪儿舍得推却,一手揽着楼语雪的腰,一手解起楼语雪的衣带来。   楼语雪已经习惯了自己奔放仍旧被杨若青拒绝的结果,如今杨若青解了自己的衣带,突然就觉得羞涩起来,身子与杨若青紧贴,似乎如此杨若青就不会看见她褪去衣服后的模样。   杨若青褪去楼语雪的衣服,一个转身便将她压在身下,楼语雪脸色粉红,闭着眼不敢去看杨若青,心里想着,早知道这样便能得手,早就把杨若青打晕喂下这蛊了,也不用弄得两人如此不愉快。   这念头刚过,楼语雪才想起两人如今的关系,不禁有些怀疑,自己这哪儿是移情别恋啊,明明是欲求不满。什么陈阳李阳的,楼语雪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过,满脑子全是杨若青。   杨若青也感到了方才还比较生猛的娘子,此刻气焰已经消了下去,嘴上手上的动作都温柔起来。   杨若青眯着眼,看着眼前粉嫩的耳朵,忍不住上前亲了亲,含在了嘴里。楼语雪双臂环着杨若青的肩,想着若是杨若青此刻没有失忆该多好,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,“夫子。”   杨若青果然停了下来,有些疑惑地看着楼语雪,楼语雪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子,“你曾经是我的夫子。”   杨若青想了想,自己的确挺想当夫子,看来这并不是骗她的,便也放下心来,继续朝着那粉嫩的耳朵而去,手也顺着楼语雪的腰线往下。   很快,杨若青便觉得有些不对,楼语雪的反应很是生涩,手也感觉到了阻滞,不敢贸然而动,抬脸看着楼语雪。   楼语雪抱着杨若青,将杨若青压向自己,微喘着气,“你还欠我一个洞房。”杨若青听了这话,便以为自己是在大婚之夜倒下的,“想必是被娘子的美色惊倒了。”说完双唇又轻轻地在楼语雪的唇上摩挲起来。   “你喜欢我吗?”楼语雪感受着杨若青的吻和手上的动作,只觉这辈子,都栽在杨若青手上了。   杨若青只是含糊应了一声,楼语雪并不满意,双手抬起杨若青的脸,让她看着自己,只见杨若青双眼迷离,“你喜欢我哪里?”   “不知道,”杨若青思索了一阵,“只觉得我好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,好像我就应该是喜欢你的,就跟要吃饭一样天经地义。你说你是我的妻子,我心里也是如此感觉,很喜欢你,却说不出喜欢哪里,很想跟你一起,很想抱着你,吻你。”   楼语雪听着听着便落下泪来,她突然便觉得自己很可笑,为何会怀疑杨若青对自己的心意。杨若青见她流泪,很是紧张,“怎么了?可是弄疼你了?”说着就要抽出手来,楼语雪赶紧阻止,“不是,我只是以为你忘记我了。”   “我的确是忘记你了,但是你说,我很快就能想起来的。”杨若青顿了顿,“在我记忆力,我不记得你,可是我的一切都告诉我,我记得你,爱着你。”   “我也爱你。很爱很爱,却也很笨很笨。”楼语雪主动将双唇送上,在两人真正相融的时刻,楼语雪在杨若青的肩头留下了一个牙印。   当杨若青沉睡,楼语雪依旧睁着眼,躺在杨若青的怀里,用手轻轻摩挲杨若青肩头的牙印,忍不住附身亲了亲那牙印,“你是我的,不管你想起一切后会怎么样,你都别想甩开我。”说着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,“对不起。对不起。”   过了很久,楼语雪才抱着杨若青迷迷糊糊睡去,又很早很早便醒了过来,似是害怕杨若青醒来抛下自己离开。   杨若青醒来的时候,的确都记起了一切,她自然也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,她没有睁开眼,仍旧闭着眼梳理着发生的一切,她甚至不知道,睁开眼后,该怎么办。   楼语雪一手揉捏着杨若青的耳垂,闭着眼闻着杨若青身上的气息,微微抬起头,亲了亲杨若青的下巴,又轻轻咬了咬。   杨若青睁开眼低下头,视线与楼语雪相对。楼语雪看着杨若青的眼睛,便知道,她记起了一切,果真如巫医所说,睡一觉就好了。她不知道该怎么做,心下有些慌张,却是又抱紧了几分,直到杨若青低头在她额前吻了吻。   “你不会离开我的,对吧?”楼语雪忍不住又要哭,她只觉得这时的自己好爱哭,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爱哭。   杨若青一直都知道楼语雪对自己的不确定,只是之前她以为时间可以替她说明,此时,她知道,有些话,还是要说出来,对方才能知道,“你赶我走我也不走。你是我的妻子,你自己说的。”   “你会不会讨厌我?”杨若青虽然总算说出了她一直想听的话,楼语雪却仍旧有些害怕。   “我以为我会。”杨若青深深吸了口气,“你知道,我们俩并不只是两个女子这么简单,我们还是师生。我知道你还年轻,之前一直不肯要你,就是觉得你今后还会碰见许多人,你也许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喜欢我。甚至在你对我说分开的时候,我是庆幸的,庆幸没有莽撞地夺去你的身子,能有底气与你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。”   楼语雪想要开口,杨若青并不给她机会,“尽管我会难过,我也只想你过得好,你能开心。我买了那瓶药,并不是要轻生的,我本打算埋在树下就当自己死了。只不过你说的那些话,再加上当时头脑本就混乱,才有这样的冲动。我醒来的时候,忘记你了。你却脱口而出,说你是我的妻子。我想,你是真的想与我在一起,想做我的妻子的罢。”   杨若青微微顿了下,“我并不是傻子,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。我想我能相信你说的话,相信你是我的妻子,是因为,你说这话的时候,是真的这样想,这样相信,并不是为了要算计我什么。以前,我以为,你一直想要与我有肌肤之亲,是想借此绑住我,是想确定我对你的感情。只是,昨日,我们分开了,我也忘记你了,你也想要我们之间有什么。”   “你说我欠你一个洞房,你甚至可以不要聘礼,不要婚礼。今早我早就醒了,我也想了许多。我之前只想叫时间证明我对你的爱,却也是对我们俩的不相信。我怕自己陷得太深,现在才知道,这样只会把我们推得很远。今早,你哭了好几次,你很害怕。害怕我醒来把你推开。对不起。”   “如果我一开始在这感情里便不是以长者自居,相信你,你又怎会厌烦我们的关系。雪儿,我们成亲吧。”   楼语雪看着杨若青,满脸的不敢相信,却又像是怕杨若青反悔一般,赶紧跳下床找包裹,杨若青赶紧将外套披在楼语雪身上,“小心着凉了。”   只见楼语雪很快就从包裹里找出一张纸来,正是杨若青之前看见的那张,又很快地钻进了被窝,“你看,我已经把近几年的好日子都记下来了。要准备的东西也都写了,连你要准备的聘礼我也列出来了,这个我写了很久,也改了很多遍,就等你这句话呢,你连要提起的征兆也没有,我都没心思写了。”   “这是我那天撞见你在写的?”   “对呀,我怕你瞧见,以为我在逼婚,只好偷偷摸摸地写。那时你撞见了,我以为这事要败露了,结果你不闻不问,我以为你根本不在意我,就去找陈阳了。”   楼语雪说到这,仔细地看了看杨若青的脸色,见她没有异样,才继续说道,“我也只是去找他一起逛逛罢了。自我去外邦学商,与京城里的人都没了联系,也只能去找他了。你回来瞧不见我,也不问。那天我特意回来得迟,让你撞见,见你反应不大,一时冲动口不择言,之后几天,我都跟着你,想找机会与你和好的,你倒好,跟没事人一样,我气不过,又去撒泼了,差点,差点就……”   楼语雪想到这儿还有些后怕,杨若青伸手抚了抚楼语雪的背,“没事了。”又一手拿过那张纸,“我看看你要什么聘礼。”   杨若青才看了几个,楼语雪像是想起什么,立马夺了过去,“有些我还要改改。”脸有些发烫。   “我们就现在改吧。”杨若青又夺回那张纸,楼语雪红着脸指在一处,“这个不用了。”只见那儿赫然写着“洞房。”   “怎么就不用了呢?当然是要的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上一章都说很突兀很突然。连很多潜水的都炸出来了。不知是喜是忧。很感谢大家能这样与我讨论,也很开心。所以也立马放上这一章,解释一下,稍微会不那么突然吧。   ☆、第 13 章   原本杨若青打算休息两日便回京,楼语雪却不肯,非要说这边山好水好,两人好不容易少了嫌隙,自然是要多在这边呆上一段日子。   “我这书院倒还好说话些,你之前也替我告了假,只不过你那些铺子账本都不用去查看么?”杨若青觉得这般实在太贪玩了些,心里虽是愿意,却也忍不住提醒楼语雪,怕她毁了自己前程。   “我现在也只是在学,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了。趁着这时候还能与你多待一会儿,我才不要回去看那些老头子。”楼语雪已经铁了心不愿立马回去,杨若青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也就不管了。   这一呆就是一个月。   大概是这几日转暖,两人便不注意了些,那日又连夜缠绵,杨若青竟是得了风寒,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,也不想动弹。只不过,就算风寒,楼语雪也不打算放过她,两人整日黏在一块儿,就连说话也是头碰着头,自然,楼语雪也染上了风寒。   那一日,杨若青只不过是去大夫那儿讨了付药材,回来便见楼语雪坐在那儿兴味阑珊的样子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,就连看见她,也是懒洋洋的,她便有些奇怪,早上还好好的,难不成也染了风寒?自己这才刚有些好转,身边的人就要倒下了么?   杨若青见楼语雪一副谁也不想理的模样,也没有直接过去问话,只是问了问边上的丫头,“雪儿怎么了?”   “小姐说她很想睡觉,似是得了风寒,头有些昏沉。”   杨若青听了便急忙走了过去,楼语雪两眼盯着前方,似是没看见她过来,杨若青也没开口,站在楼语雪的身后,用手摸了摸楼语雪的额头,“幸好不烫。”   楼语雪这才转过头来,看着身后的杨若青,勉强地笑了笑,“烫是不烫的,只是有些想睡罢了。昨晚便有些想睡,我早早睡下,不想早上起来却是有些头晕,方才想去找你,身上无力得很。”   “早上怎么不见你说,瞧你还好好的模样。现在还头晕吗?”杨若青忍不住责怪楼语雪的逞强。   “现在好些了,只是腿有些软。”楼语雪轻轻柔柔地答话,“你抱着我睡一觉就好了。”   杨若青只觉此刻的楼语雪温柔极了,同样是俏皮的话,没了平日里的活泼与撒娇,却是更能撩起她心里的涟漪,“定是我传染于你的,还要我抱着睡,岂不是更严重了么?”   “反正病了也不能出去玩,你抱着,我多病几日也无妨。”楼语雪往杨若青身上靠了靠,“我有些冷。”   杨若青却是怕她发热,同样的风寒,在自己身上却是觉得无所谓,如今换了楼语雪,竟是觉得可怕起来,“还是先找大夫看一看吧,要是发热了便不好了。”说着弯腰抱起楼语雪,将楼语雪抱回了房间,放在了床上,正打算给她盖上被子,楼语雪却是打断了她。   楼语雪坐着身子将杨若青衣领上的扣子扣好,“虽说好了一些,可也要注意些,这天气还凉着呢。”   杨若青低着头看她将自己扣子扣好,才觉出自己似乎已习惯了楼语雪对自己的照顾,一些外人看来暧昧不已的事,做起来却是信手拈来,再自然不过。又想起此前自己吃完饭,楼语雪也不管身边还有人坐着,只是扯了帕子细细地帮她擦着嘴角。有几次,甚至没有用帕子,只是用手擦着,那模样更像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唇。   杨若青想着,不禁有些脸红,伸手将被子盖好,才出门去找大夫。   的确是风寒,只不过大夫那一句“只不过是风寒,稍作休养便好,草药还是少吃些,小姐似乎是已有身孕,只不过时日太短,我还不能确认。”叫两人直到将大夫送走,也没缓过神来。   最先反应过来的,自然是楼语雪,她最担心的还是杨若青误会自己。虽说自己已说明与陈阳并无关系,可如今这有孕的消息实在太容易叫人误会。   “你不要胡乱猜疑,我没有与别人如此亲密过。那晚,那晚你也知晓的,我是第一次,之后,也是一直与你在一起。”楼语雪急急地解释着,语气里甚至带了哀求,她害怕杨若青一气之下弃她不顾,她害怕杨若青躲着她,她害怕今后都找不到杨若青,她虽然全身无力地很,却也紧紧抓着杨若青的袖口不放。   杨若青自然也感受到了楼语雪的紧张与害怕,可此时,在她眼里,这样的紧张与害怕,更叫她不确定。只不过,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,“待会儿叫巫医瞧瞧吧,许是这大夫弄错了。”   听了杨若青的话,楼语雪并没有放下心来,反而心里有着阵阵失落。她很喜欢孩子,她知道杨若青也喜欢,她俩一起,从来避着这个问题,只不过是认为两人在一起后,孩子于她们再无可能。   楼语雪并不是没有幻想过,若她跟杨若青有个孩子,那孩子是会像自己这样热情爱撒娇,还是像杨若青那样呆呆的很温柔,都不对,自己虽说热情,却是只对杨若青如此,别的哪个不说自己强势逼人,再者,杨若青虽说有些呆,却是聪明得很,是有名的才女呢!这般一想,似乎自己也想不通,两人的孩子是会什么模样。   方才听大夫说自己有孕,虽与杨若青那样直觉大夫是说错了,可心里却是很想,这是真的。尽管太不可能,没准上天就这样厚爱她呢,给了她想要的一切。   只是听杨若青这般冷淡地说起,好似就真的不可能,她不可能有她俩的孩子,如今,她也不渴望有这样的惊喜,只想留住自己的爱情。   不论杨若青怎样说,楼语雪都不放开拉着她衣袖的手,杨若青没有法子,只得喊了小厮进屋,吩咐小厮去请巫医过来。   小厮出去了,屋子里便只剩下沉默。   楼语雪拉着杨若青的衣袖不知所措,她甚至不敢躺下,只是两眼直盯盯地盯着杨若青,生怕她逃走,她已经差点失去过她一次,却是怎么也承受不了第二次的。沉默得久,楼语雪心里越发急起来,又觉得自己委屈,鼻子一酸,就要落下泪来。   “别哭,对孩子不好。”杨若青脑子十分混乱,却是不忍心楼语雪如此,伸手擦去楼语雪刚刚落下的泪,楼语雪便真的听话,努力忍着,不知是怕她生气,还是真怕对孩子不好。杨若青见她这般模样,也是心疼,虽知两个女子不可能有孩子,却也不愿就此丢下楼语雪一人。她亦不知,该不该再信楼语雪一次。   “不论孩子是怎么来的,你若是还需要我,我不会扔下你的。”杨若青自觉措辞已是婉转,为人已是大度,只是楼语雪根本经不起这般的不信任,只见楼语雪像是用尽了气力扑在了杨若青身上,张口就是对着杨若青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,“如果我有了孩子,孩子只能是你的,不是你的,我会自尽在你跟前。”   似乎这一口将杨若青咬醒了一些,杨若青伸手抱住颤抖的楼语雪,“对不起,说过相信你,爱护你,却仍旧伤害了你。你若是气,就打我骂我,不要伤害自己。我方才太糊涂了。”杨若青的确想通了许多,方才一下情急,来不及去思索很多,且不说楼语雪说的话的确句句属实,单说楼语雪的性子,也是不屑骗人的。   楼语雪却好似用尽了力气,晕了过去。   待楼语雪醒来的时候,身边只有一个丫头看着,她四周巡视一番,并未见着杨若青的身影,顿觉天昏地暗,那丫头似是瞧出她的意思,连忙说道,“小姐,姑爷去给你熬药了。”   楼语雪一听,连忙下地,光着脚便往厨房跑,果真见杨若青蹲在那儿认真地看着药。听到声响,杨若青转过头来,见到楼语雪光着脚站在门外,很是心急地跑了过去,“你怎么光着脚跑出来了?”   不等楼语雪说话,拦腰将楼语雪抱起,快步往房间走去,好在房间离得近,杨若青将楼语雪放置床上的时候,已是气喘吁吁,“我力气大也不是这般使的。”   “我以为你不见了。”楼语雪这才安下心来。   “我怎么能不见呢?我走了,你们娘俩谁管啊?”杨若青安抚着楼语雪。   “我真有了?”楼语雪仔细看着杨若青眼里的情绪,不知该喜该忧。   “恩,巫医说,我吃的那蛊,若是在头几日融了处子之血,是会叫人有孕的,只不过从来没有这般情况发生过,也就没有与我们说了。”杨若青眼里满是欣喜与歉疚。   “那你去熬药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楼语雪终于放下了心,也似是有了筹码,开始作威作福起来,装作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,杨若青哪儿会与她一般见识,只是嘴上依旧说着自己的不是,起身便往厨房里去了。   杨若青端了药来,楼语雪却是故意难为她,想着自己总算有了翻身的时候,之前,不论是在书院学习时,还是定亲后,甚至同房后,总是自己迁就着她,顾着她,只是耍性子了一次,就差点失去了她,如今总算咸鱼翻身,定是要好好享受这感觉。   “我知我之前亏待你许多,虽是比你年长,却总是叫你照顾了我。如今,你要这般为难,也是合情理,只是别与孩子为难,先把这药喝了,你说什么,我都照做便是。”   杨若青心里都清楚地很,打一开始就是楼语雪主动些,她一直在逃避着,哪怕定了亲,她依旧不相信两人的未来,虽说自己对她的爱并不少,可表现出来的,并不是如此,自然会叫她觉得累了,是故看见她与陈阳一起,也没有太过吃惊,只是心伤难免,之后楼语雪更觉得是亏欠了自己,对自己百般讨好,照顾有加,而自己却依旧不信她,实在该罚。   楼语雪听了,乖乖将药喝了,她知自此开始,杨若青不会再推开自己,那今后,自是有许多时间,慢慢为难她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最近又忙了一些,上一章连更了以后,就变成断更了几天。   ☆、第 14 章 作者有话要说:  真的真的对不起!!!!!!!!!!!!!!!!!!!   之前太忙了,一直没有更新,万分抱歉。   一直以为这么久不更,想必很多人都已经放弃我这破文了,今天一看,差点眼泪掉下来,看到有人在等,有人在期待,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,真的对不起,我应该多攒几章再发文的。这次有些草率了。其实脑子里还有一篇比较搞怪的文,想表示对你们的歉意,跟表达我的谢意,可是又怕跟这篇一样,更得不及时,所以还在徘徊。   再次表示歉意跟感谢。   知晓楼语雪有了身孕,两人便不打算留在苗疆了,要趁早回去做好打算才是,却也是不急,一路游玩,见着好玩的,景美的,便多留两日。   起风了,楼语雪将杨若青的衣领拢了拢,“这样就不冷了。”   “我还好,倒是你,穿这么点,真的不冷么?”杨若青仍旧不放心地捏了捏楼语雪的衣服,实际上楼语雪穿得并不少,只不过人瘦了些,穿着衣服也显少了。   “我暖和着呢。”楼语雪退后一步,认真盯着杨若青瞧了瞧,似乎能看得出,她到底够不够暖和。   杨若青又伸手摸了摸楼语雪的手,冰冷冰冷的,楼语雪顺势就靠进杨若青的怀里,“我手向来就是这么冰,你怕我冷就抱着我。”   杨若青抱着楼语雪,楼语雪把手塞进杨若青衣服里,“近来我感觉身子沉了不少,该吃少些了。”   “你这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,能不沉么?爱吃吃的,管什么身子沉不沉,你这都快瘦脱形了。此番要是被岳丈岳母瞧见了,指不定以为我亏着你呢。”杨若青摸了摸楼语雪的小腹,平坦的小腹根本摸不到一点肉,更别说显怀了。   “好多女子生了孩子,身子都有些走形,变得不好看了,你不喜欢我怎么办?让我抱着孩子寻夫么?”楼语雪说着担心的话,却是没有担心的意思,缩在杨若青的怀里,更像是撒娇。   “那是生的多了,你原本就瘦,此生也就怀这一个了,哪儿是那么容易就变的。我就怕你太美了,一个孩子都绑不住你呀。”   两人又站着说了会儿话,才爬上马车继续前行。   一路上也并不都是轻松的,离京越近,楼语雪越是不安起来。   “若回去了,他们都对我们指指点点,说我给你扣了绿帽子该如何?”   杨若青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个过,她也知晓,楼语雪也不是真怕别人说她什么,她若是真怕别人说道,就不会与自己一起了,她是怕自己怕,之前自己总是表现得有些懦弱胆怯,自然是叫人不放心的,连自己刚知晓时都有所怀疑,又何况别个呢,先不说别个,单是自己的爹娘就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了。   “嘴在他们身上,我也管不着,只是别叫我听见,叫我听见了,我命人打烂他嘴。”   实际上杨若青还真做得出,杨若青常常与楼语雪说,她只是叫书香挡住了野蛮之气,长这么大,倒是真没人敢欺负她,怕是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杀气,这话叫楼语雪笑个不停,杨若青却是认真的,她这一家子,也就这一脉温和了些,多读了些书。除了她和弟弟,那些兄长幼弟,哪怕是姊妹们,随便拉一个来,也是震慑一方的小恶霸,也正是如此,她娘才死命叫他们多读些书。   “你若是真不怕,就是他们当面说,你也不会动怒。”   “怕不怕是一回事,怒不怒又是一回事,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,又怎是他们说说就能变的。我打他们倒不是真计较,只是做个模样,叫他们知道,我都不在乎,他们有什么可说道的。”   “只是你做这个模样之前,是否还忘了个大模样没做?”楼语雪俏皮地眨了眨眼,杨若青故意装作不知的模样,“莫不是给孩子买衣物?”   楼语雪瞧她那捉弄人的眼神,不想搭理,朝着她拱了拱鼻子,杨若青便学着她也拱了拱鼻子,“你便放宽心,在家等着我聘礼冰人八抬大轿吧。”   “你不怕丢了你官职么?”之前两人虽是订了亲,可这并未与外人道,自是没有风言风语,可如今要是成亲,官府能过得去,民间的嘴也过不去,这说的人一多,没准就丢了饭碗,这可是杨若青最想干的事。   “原本两个人一起,就要做好准备牺牲的。若是丢了官职,那就劳烦夫人在外多多努力,我与孩子就靠你养活了。”   杨若青只是随口一说,楼语雪却是觉得这提议很是不错,“不如你辞了官职,在家相妻教子吧。”   “辞倒是不必了吧,横竖还是要争取能继续当夫子的。我对夫子一职的执着亦不是一日两日。”杨若青怎会答应。   “我就是怕你在书院里被其他的学子勾了去。”楼语雪轻轻地掸了掸杨若青胸前的灰。   “为人师表,哪儿是能被学生迷了去的。”杨若青说得义正言辞,楼语雪单是斜了眼看她,并不说话,但那眼神里分明充满了意味。杨若青随即反应过来,“像你这般又美又温柔还聪颖的学生有几个呀!”   “那你的意思是,若是遇见比我美比我温柔比我聪颖的,真要试一试了?”楼语雪的脸色并没有因杨若青的话好转一些。   “话不是这样说,我哪儿是这般容易动摇之人,你也说我是老顽固嘛,就连你,我也挣扎了如此之久,怎会再容得下别个呢。”杨若青赶紧讨好地给楼语雪又是喂酸梅,又是捏胳膊。   “那你跟吴琳没什么?”杨若青身家真是清白,能扯上点关系的也就这么个人了,楼语雪也只能翻来覆去说这么一个。   “谁?”杨若青一副不认识的模样,楼语雪虽知是装的,却是满意得不行,也就放过了她。   不论再怎么拖拉,两人也终是回了京。杨若青先送楼语雪回了两人的院子,又去书院销了假,才买了东西回了杨府一趟。   杨夫人杨老爷自打杨若青莫名消失那日便惶恐不安,终日托人打听,只打听出生了大病,楼语雪告假外出寻医去了,此番回来,两个老人不免拉着杨若青东瞧西瞧,泪眼婆娑,心里是又爱又怨,说不出什么话来。   杨若青见爹娘为自己担心至此,而自己却在外优哉游哉,立马跪了下来,“爹娘!孩儿不孝!”   “说什么孝不孝,你们好好的,爹娘就满足了。”杨夫人赶紧拉杨若青起身,见她确实没什么了,才放下心来,“快与娘说说,这到底是怎么了?身子可还好?”   “孩儿那病来得急,去得也快,倒是累了语雪四处奔波,为我寻来巫医,自是药到病除了,只是……”杨若青不敢说自己是为楼语雪寻死才有这番,原本自家爹娘对楼语雪那态度便算不得太好,此番也只能只说好处避了坏处,只望爹娘能真把楼语雪当作家人看待。   “只是什么?”杨夫人自然是记下了楼语雪的好,只是对杨若青还未说完的话也甚是关心,生怕杨若青还留有什么后遗症,折腾了自己。   “娘不必紧张,这是好事呢!”杨若青见爹娘皱着眉头一脸紧张模样,先是宽了宽心,又是扶他们坐下,杨家夫妇更是疑惑了,这生病还生出好事了?   “此番也算机缘巧合,那巫医给孩儿用了药,却也不是一般的药,不仅救回孩儿一命,还送了一命。”杨若青的话叫杨家夫妇更觉疑惑了,却是不再担心,听上去倒真像是一件好事。   “这命还能送?”一直不曾开口的杨老爷总算是熬不住了。   “当然了,这命啊,送在语雪腹中。”杨若青虽不在说,杨家夫妇也是听懂了,愣了半晌,总算是反应过来,免不得又是老泪纵横一番,“平日里瞧见比我们年轻的早就抱着孙儿,如今总算也能抱着孙儿了!”   只要是有了孩子,杨家夫妇才不去深究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,他们也不想去探究自家女儿与别家女儿做了什么才有的孩子,心里只要念着孩子就可以了,“那语雪呢?”杨夫人头一回主动牵挂起楼语雪来。   “在小院里。”杨若青话还没说完,杨夫人伸手打了杨若青几下,“我说你个不懂事的,这怀个孩子容易么,你怎么就让她一个人呆在小院里,你自个儿回来干什么,还是要我亲自去请回来。这女人怀着孩子多金贵你可知晓,你们又不如别个,岂是想怀就怀的,不好好捧着,你就这般丢在小院里?真是气死我了,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蠢货来!”   “行了行了,娘,我立马去接回来,您别打了,都打青了。”杨若青一边躲闪,一边讨饶,她也只是见爹娘平日里并未将语雪当家人看呆,语雪呆着不快,才两人搬在小院住的。这孩子也真是福将,不仅助了她俩的感情,还助了两家的感情,来得及时。杨若青笑呵呵地就往小院跑,杨夫人又忍不住叮嘱,“慢一些,别急,娘给你们做好吃的。路上小心些。”   杨若青自然是明白杨夫人叫她小心的是什么,忙说,“知道知道,是您的孙儿,还不是我的孩子么,我怎会不上心。”   能被两老接纳,楼语雪自然是开心,走进杨家,便不自觉地挺起肚子来,头一次怪这小腹不显怀。   ☆、第 15 章   “三娘,听说了没,这京城里头新鲜事还真是不少啊!”一个老大娘提着篮子,一边择着菜,一边跟卖菜娘讨论着京城里的新鲜事儿。   “咋能没听说啊,听说这都惊动了圣上!”三娘一边算着菜钱,一边应着话,那眼里的满是骄傲的神采,“我家舅老爷的儿子在宫里当差呢,这消息可灵通了!”   “是嘛!那你要好好跟我说说,这圣上可是发怒了?”那大娘买了菜也不打算走,站在边上正儿八经说了起来。   “哪儿能啊!你忘了,咱圣上可非一般人啊!这女子与女子成婚,听说圣上早就知晓了,前阵子西域王族不是来过么,好似还聊一些呢,圣上开明,你瞧,人家明儿就要成亲了,也不见圣上下什么旨。”   “这倒好,这婚事一成,京城里多少龙阳君跳出来,咱女人可就更难择婿了。”   “咱该庆幸才是,总好过嫁了过去,夫君成日里只爱兔儿爷,留得妻妾独守空房的好。”   “嘿,这男女才是大统,愣这些小妖小魔的也折腾不出什么花儿来,最后还不得要子嗣,你说楼家这么多家产,总不能断在楼语雪身上了罢!杨家倒还好,还有个儿子。”这边上卖酒的大爷听着听着也掺和了进来。   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听说楼家小姐已经有身孕了!”大娘特意压低了声音,好似再说什么天大的秘密。   “孩子是谁的呀?”大爷很是疑惑,这样的人杨家都敢往回娶?   “自然是杨若青的!这也是一大奇事啊,前阵子杨若青不是大病一场,就是楼家小姐带着去寻医的,听说是巫医用的药,两个女子也能怀上孩子,真是活得久了,什么也能看得到。”大娘献宝似的说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。   “不论用什么药,看来这杨楼两家的小姐早就暗度陈仓了,正常家的摸几下怎会怀上。”大爷一语中的,啧啧两声,忍不住喝了几口酒。   “这药是好药,也得让张员外用用才是,都四十好几了,愣是没个后代。”三娘忍不住感叹一声。   “别说,张员外早就想到我们前头去了,前几天还去杨家讨秘方呢!”说到这,两个大娘忍不住大笑起来,“哎哟,这张员外也真是可怜,这么多妻妾每一个能下蛋的。”两人的话也就转到了张员外家去,尚且放过了杨若青楼语雪二人。   打杨若青去楼家提亲那日起,两人的亲事也成了京城里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。   这谈资里的两人倒是忙得压根儿没有空闲谈天,这亲事要抓紧办,这流程却是一个不能少,这该置办的东西也一样不能少,楼府杨府和那小院都张罗得红红火火的。   楼语雪是收到四位老人的警告,不能乱动的,却也因成亲前不能与杨若青相见,无聊得很,只能走来走去指指点点的,也不敢托大,真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儿,这肚子里怀的可不是孩子,是宝贝啊。   要说杨若青还真是个负责的夫子,纵是家中这般忙乱,还不忘在书院里教书,硬是要把之前缺的给补回来不可。书院里的学子也是因这事有些许不同,有见着杨若青绕着走的,有迎上去讨教如何讨女子欢心的,也有毕恭毕敬毫无影响的,更有一大把一眼警惕,生怕夫子抢了自己心上人的。   “夫子果然是女中豪杰!不仅学识过人,连这君子好逑做得亦是叫人叹服。我道楼语雪怎就瞧不上那么一大帮子男子,原是被夫子给迷了去。”这已是张昊不知第几次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了,原本张昊就是个口无遮拦,喜欢玩笑的人,倒是没有恶意,他至今还是杨若青教授的,自然是亲热些,路上听见不中听的,还会替杨若青教训一二,也是个性情中人。   “若真是羡慕,便也娶门亲回来,你爹娘亦是欢喜的。”杨若青也是挺喜欢这学生,虽学业并不拔尖,却是个灵活之人,旁门歪道都会几手,却也是磊落之人,大方豪爽,是个可靠之人。   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这打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便是楼语雪,你道我还能看上谁?”张昊与楼语雪打五岁起便在一起念书,也算得上青梅竹马。这话叫杨若青想起另一人来,自己这班里一起上来的不少,吴琳只是晚了两年罢了,只不过,吴琳倒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姑娘,或许牵引一番,亦能成一桩好事。   “我瞧吴琳便是个好姑娘。”   “夫子,你怎敢在我面前说这个,不怕我回去告知语雪,叫她让你罚跪么?”张昊笑得贼兮兮的,大有一副快来讨好我的模样。   “我还怕她不成。想当初我殿试之时,连天子也不曾惧怕,怎会怕语雪,你可是听她乱语,误以为我是惧内之人?”杨若青听到罚跪便有些趾高气昂。   “既然夫子不怕,那就让我说去,没准语雪一急,对你越发温柔,想抓住你呢!”楼语雪是个什么性子的人,张昊再清楚不过,楼语雪好强,占有欲强,杨若青再风轻云淡也是要吃一番苦头的。   “自然是不怕的,只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,原本就没有什么,难不成连别人都夸不成了么?吴琳本就是个好姑娘,我又不是胡说的。你这与语雪一说,她还道真有些什么,你多叫她难受作甚?”   杨若青一副我才不怕她,我只是为她好的模样,那理直气壮、气定神闲的模样叫张昊连连摇头,“你不知,这夸不是关键,这吴琳才是关键。”   “我与吴琳一清二白,她怎么就成了关键?”杨若青听楼语雪警告过几次,也只是当她说笑罢了,她与吴琳正正经经的关系,怎么到他们眼里就都变了味儿。   “你没问题,吴琳也没问题,可楼语雪就是有问题,这情爱之事,你怎能与她计较。她早就寻过我,叫我好好盯着你俩呢!”张昊出卖起朋友来,丝毫不觉得不对。   “为何?”杨若青真的不知晓为何。   “在两人毫无瓜葛却叫女人担心的情况,自然是她,不自信啦。”张昊想了想,又补充了一句,“她也没叫我盯着别个,只说盯着吴琳,想来,跟别个比起来,她是自信得很。”   “吴琳才貌家境皆不如她,她有什么不自信的?”杨若青越发疑惑。   “你是看中这些的人吗?”张昊问完,杨若青摇了摇头,张昊便继续,“想不到夫子也有榆木脑袋的时候,真是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啊。你若是看中这些,楼语雪反倒是自信了,可惜你是个女子,对这些并不大在意,吴琳本就与她差不了多少,可她自以为比不上的,是你看中的性子。”   “性子?性子并没有优劣之分,何来不如?”杨若青想着自己的确更看中性子些,想不到楼语雪连这个也思索了,还真是患得患失。   “这可是她说的话,并不是我说的。她说你好似更喜欢温柔贤惠的,比温柔,比贤惠,自然是吴琳了。”张昊毫无保留地将楼语雪向他吐的苦水一股脑儿吐给了杨若青。   “她何时瞧出我喜欢温柔贤惠的人了?”杨若青只觉得楼语雪想得真是太多了些。   “那你是喜欢她那样的小辣椒了?”张昊打趣道。杨若青憋红了脸,说不出话来,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嘀咕了一句,“她也没那么辣。”张昊也不知是理解了什么,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走了开去。杨若青被他瞧得奇怪,自然不想去搭理他。   相安无事几日,总算是到了两人成亲的日子。   因两人都是女子,虽在官府的户籍里,是杨若青娶的楼语雪,可不论如何,杨若青都是女子,是故,这场婚礼,甚是罕见的没有高骑白马的新郎,而是新娘坐在轿子里,去楼府接新娘。   杨若青穿一身大红嫁衣,这还是杨夫人在她及笄时为她缝制的,并没有盖着盖头,只是凤冠前面有珠帘当着,珠帘后头还隔着一红纱,到了楼府,在媒人的搀扶下,下了轿,见过楼锦添夫妇后,往楼语雪的闺房走去。   楼语雪正端坐在自己床上,亦是一身大红的嫁衣,是她与杨若青定亲后,自己偷着空制的,花式却是与杨若青的相似,与杨若青不同的是,她的珠帘后头,红布将她遮掩得严严实实,并不如杨若青的若隐若现。她只能听见杨若青的声音,只能瞧见杨若青的裙摆,只能想着杨若青眼里的喜悦。   杨若青走近楼语雪,拎起袖子,皓腕上系着一根红绳,媒人上前将红绳解开,系于杨若青的小指上,杨若青伸手牵过楼语雪的手,楼语雪只觉得心跳不止,便见媒人将那半根红绳系于自己小指上,此刻相握的手要分开也是不行。   杨若青拉着楼语雪的手往外走,踩在走来时,花童洒下的花上,倒是脏不了鞋子。   到了轿前,杨若青先是扶着楼语雪进去,自己才弯了腰跟着进去,轿子大,两人并排坐着并不挤,杨若青却是偏要往楼语雪身上挤。楼语雪看不见,便仔细注意着杨若青的动作,见杨若青侧过神来,似是要来掀红头盖,楼语雪连忙阻挠,“过会儿再掀吧,娘说路上掀了不吉利。”   杨若青便没有去掀那红盖头,而是掀了珠帘,隔着红布在楼语雪的唇上亲了一口。楼语雪羞红了脸,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杨若青,可唇上的感觉,和身边的气息,皆是熟悉的,是杨若青的。   “饿吗?”轿子是往小院去的,轿子外鞭炮声唢呐声好不热闹,杨若青却只听得见楼语雪的呼吸声。楼语雪摇了摇头,虽说肚子有些空,却也不敢说饿,就怕杨若青喂块糕点来,这大喜的日子,还是照着老传统,吉利些好。   “可要饿坏我的亲亲孩儿了。”杨若青显然不信。   “你那话原是对你孩子说的,却是我会错意了。你可真是个好娘亲,纵是饿着娘子,也在心疼孩子。”楼语雪显然不高兴了。   “自然。娘子饿着还有我陪呢。只是孩子却是无端端跟着受罪。”杨若青也同楼语雪一般,从起身便不曾进食。   “孩子不也有我们俩陪么?”听了杨若青的话,楼语雪好受了一些。   “我们可是因着成亲,自然是要饿一回,我们俩成亲,关她何事,她不是无端受罪么?”杨若青一语双关,却是告知楼语雪,她娶她并不是为了孩子。楼语雪自然也是听懂了,好笑她绕了这么大个弯子,“你饿吗?”   “原本是有些饿的,只是看着你便饱了。”   “可是我看着像个包子?”楼语雪难掩甜蜜,嘴角一直上扬,却故意曲解着杨若青的话,想叫她再多说一些甜言蜜语来,谁知杨若青却是认真打量了一番,认真思索一番才道,“烧鹅更像些。”气得楼语雪在杨若青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16 章   两人总算到了小院,磕了头,行了礼,也总算可以入洞房了。   杨氏夫妇与楼氏夫妇都在厅堂里接待者,几个媒人在新房里指引着新人继续完成该完成的步骤。只是因着楼语雪已怀了孩子,饮不得酒,这合卺酒便也变了变,先是两人交臂,杨若青自是一饮而尽,楼语雪却只是用唇碰了碰杯中的酒,再交换酒杯交臂,杨若青便把原本楼语雪的那杯一饮而尽。楼语雪瞧见杨若青用自己用过的杯子,便想起很久以前,自己偷用杨若青的杯子,羞意上了脸。   这新房里的规矩走了个遍,总该要有个新人出去接待一下,楼语雪怀着孩子,便是杨若青只身出去,怕沾了酒气伤了孩子,一直便以茶代酒,一晚上下来,除了两杯合卺酒,硬是没喝下一杯,这些宾客可不是好唬的,哪儿能成亲之日不灌酒的呢,这灌酒的不少,只不过都进了杨青衫的肚子,杨青衫年纪轻轻便已是户部尚书,他要顶酒,谁敢不让啊。   只是这年纪轻轻便当官儿有一处不好,这酒量没练成啊。这不,待杨若青回新房时,杨青衫已是醉态毕露,他亦是为自家阿姊开心,他与阿姊一块儿长大,一块儿读书,儿时爹娘忙时,都是阿姊带着,感情十分亲厚,只是长大了,便因着各自的事聚少离多,这总算找着人照顾她了,自然是高兴,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,书上还不是什么都有,反正君王开明,自家也有了权,谁敢说道。   杨青衫硬是要送杨若青回新房,若不是看衣裳,还道新郎官儿是杨青衫呢。   “姐!咱这嫂子,漂亮!你可不能辜负她!”杨青衫搂着杨若青的肩膀,总算借着机会可以反过来说教了,在家总是排行最小,老是说不上话儿。杨若青见他的确是喝多了,话也没差,自然是应和着,“是是是。辜负谁也不敢辜负她。”   杨若青倒是想先送杨青衫回房,他这一个人醉着也不放心,“要不我先送你回房吧,你先睡一觉。若是高兴,姐明天再陪你喝。”   “不用不用!我只是有一点点醉”说着,杨青衫还两根手指一捏,比出一点点的样子,“你别管我,洞房要紧,洞房要紧。”杨若青那小脸,因着杨青衫的话一红一白的。   “要不你进房里坐坐?”两人早到了新房门口,杨若青见杨青衫搂着自己压根儿没想走。   “别介!我能进房坐坐么?嫂子在里头等着呢!我这一身酒气别把我外甥给熏坏了。回头一出来就说舅舅不好。”杨青衫没有要走的意思,杨若青只得陪他在门口站着。   楼语雪自然是听见了她俩的谈话,也是无奈,她自然知晓杨若青有多疼自己的弟弟,之前自己还在书院里的时候,她逮着机会就夸自己弟弟,哪儿哪儿比那些男子强,哪儿哪儿比追求她的那些人强,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把弟弟介绍给自己呢。如今也就坐着听他们聊天儿。   “我说姐,这成亲了,可得定性了,可不能像以前那样,左拥右抱的。”杨青衫酒一喝多就开始话多,想起他们少时,杨青衫不知哪儿弄来的酒,想要把杨若青灌醉,最后自己也醉了,杨若青酒品好,醉了也就趴那儿睡,他倒好,唧唧歪歪对着酒坛子说了一晚上,弄得爹娘哭笑不得。   杨若青赶紧捂住他嘴,“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!”杨青衫还不听话,偏着头挣脱开了,继续说道,“你能做,我还不能说是不?你说前阵子嫂子不在家的时候,你是不是经常跟你们书院里的女学生一起回家!”杨青衫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杨若青,像是在控诉什么,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给自己阿姊带来了多大麻烦。   “什么一起回家啊,是各回各家!”杨若青特意将各回各家四个字喊得特别响,生怕楼语雪没听见,可楼语雪也不是耳聋的,自然是听见了,不仅是这四个字,连同杨青衫那些,也听得清清楚楚。   “哪儿那么多顺路的呀,人家早上去书院,就这么凑巧在门口撞见你?那是故意等着的!看不出来,姐这么有魅力,我瞧那女子长得也不错。”杨青衫这一张嘴就压根儿闭不上了,杨若青赶紧吩咐一旁偷笑的丫头做醒酒汤来。   “原本到书院的时间就差不多,自然也就能碰上了,怎么就不是巧合呢?你管我这么多,你管好你自己吧。”杨若青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,却也经不住杨情商这般说道啊。   “得了吧,你当初为了跟嫂子凑巧,不还在家算了算时辰么?算了有时还凑不上呢,你说她每回都能凑上,不是用心良苦是什么?”杨青衫仍旧噼里啪啦说着杨若青的秘事,杨若青急的头上都冒汗了,也不知里头的楼语雪听了多少。   “说什么呢,这师生之间,关系好一些也没什么,你别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誉。”   “还说没什么,还说没什么!你瞧!你之前跟嫂子怎么就没想着姑娘家的清誉啊,跟这谁就清誉了?还说不在乎!”杨青衫话还没说完,楼语雪啪的一声打开房门,“醒酒汤怎么还不来!多倒几碗来!”   “语雪,你别气。青衫醉了就爱瞎说,你别跟他计较。”嘿,这还真是好姐姐,弟弟都这样乱说了,她也先别让自己跟他生气,她怎么就不过来解释解释几句。楼语雪看也不看杨若青一眼。   “嫂子,你放心,那个女子我都打听清楚了,没你漂亮,其他的,也不如你,我姐就喜欢你这样的!”杨青衫拍着胸脯不知道在保证着什么,楼语雪的火气总算是消了一点下去,“你说她喜欢怎样的?”   “具体我也不清楚,基本就按你这模子印就成。之前你俩事儿还没成,我姐就常说起你的好,说你啥都好。”楼语雪第一次听别人说杨若青私底下夸自己,还是在那么早的时刻,那时候不是还装着不待见自己么,心里正得意呢,谁知杨青衫话锋一转,“就是黑了点。”听得杨若青恨不得将杨青衫的嘴给撕了。   其实也不是楼语雪多黑,只不过杨家肤白,比一般人都要白一些个个到了杨家都忍不住夸一夸这白嫩的皮肤,这杨青衫多硬朗一小伙儿,硬是被这白皙的肤色弄得跟小白脸儿似的,也是因此,他没事便晒太阳,总算晒得黑了些。杨若青这白肤见惯了,见到别个都觉得黑,尤其是楼语雪,之前比较的时候,觉着咋就没东西能比得过人家呢,一拍大腿,总算比人家白呀。   这时恰好醒酒汤来了,杨若青想着,自己总算快解脱了。楼语雪接过醒酒汤,“张嘴。”杨青衫便乖乖地张开了嘴,楼语雪硬是喂着杨青衫一口将这醒酒汤给喝完了,说起来自己还比这弟弟要小两岁呢。喂完了醒酒汤,楼语雪便吩咐丫头将杨青衫给扶回房。转头又捧了一碗醒酒汤,冲着杨若青而去,“张嘴。”   杨若青不得已张开嘴,却是有些不甘愿,轻轻地说了句,“我没喝酒。”楼语雪愣是理也没理她,把那一碗醒酒汤给灌了下去。喂完了汤,拍拍手回房,杨若青也跟着进去,楼语雪倒也没拦着,只是杨若青才回身将门锁好,楼语雪那轻飘飘的声音便过来了,“那女学生是吴琳吧?”   杨若青此刻也只能装傻,“啊?谁?”   可惜这招不管用了。“啊什么啊,要把人娶回家了才跟我说你认识她啊!”   “什么话呀,我娶她干什么啊,我又不喜欢她。”杨若青慢腾腾地往楼语雪边上蹭。   “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那些事?要不是青衫今日提起,我是永远就别你瞒着了?”   “这都没什么,有什么好说的,那不是白白惹你生气么?”杨若青知晓楼语雪就喜欢揪着吴琳不放,要是跟她说自己常常上课放学与她一起,还不得气死。   “我就这么小心眼吗?”楼语雪质问着,杨若青心里想应和,却也只能摇摇头,“好,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,可,那又怎么样?”楼语雪继续质问着,杨若青哪儿敢反驳,扁着嘴连连点头。   “我这么小心眼是因为什么?还不是在乎你!我要是跟你一样白,我还用得着小心眼吗?”楼语雪说着说着就绕到了杨若青说她黑这块儿来,是不打算今晚放过杨若青了。   “你别听青衫说,你哪儿黑了,一点都不黑,比我白。”杨若青小心翼翼地哄着。   “你这就是敷衍我!”楼语雪抓住杨若青睁眼说瞎话不放。   “好好好,我比你白。”杨若青哪儿敢忤逆这姑奶奶。   “你看,你就嫌我黑。”楼语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,坐在床沿,扶着床柱。杨若青双手搭在楼语雪的肩上,不知该怎么办,“你别气,我嘴笨。”   “你一当夫子的,怎么会嘴笨呢?”   “这再不笨,也比不过你们做商的。”   “你这又是在嫌弃我家世低贱了吗?”楼语雪将脸埋在手里,没流下泪,哭得特大声,特委屈,杨若青手忙脚乱地,头脑已是一片混乱,“哪儿有哪儿有。你别瞎理解。”   “你是在嫌我笨,一句话都理解不对吗?”   “不是,”杨若青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,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下,“我就嫌自己嘴太笨了,惹你生气。”   “那要我不生气也容易。”楼语雪故意抽动着自己的肩膀,装模作样地抽泣几声。   “如何?”杨若青赶紧抓住这一点希望。   “洞房。”楼语雪转过身来,脸上哪儿有泪痕,变脸之快,叫杨若青咋舌。   “这不行,爹娘特意嘱咐,不能碰你,你还怀着孩子呢。”杨若青坚决不同意。   “我不管,你要赔我洞房!我就嫁这一次,我把这洞房都想得好好的,美美的,被你姐弟这一折腾,你看哪儿有洞房的样子,你赔我!”楼语雪索性耍起泼来。   杨若青不等楼语雪埋怨完,凑过去就用唇堵住了对方的嘴,楼语雪一下便安分了,方才还挥舞着的双手慢慢搭在杨若青的肩上,杨若青慢慢伸出舌描摹着楼语雪的唇,楼语雪亦张唇应和着,这屋子一下子便充满了春色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本来昨天发的,不知道为什么,昨天一直登不上   ☆、第 17 章   两人的嫁衣毕竟碍事,尤其是那沉重的凤冠,头顶上压着,叫两人觉着吃力万分,一吻也就这般草草结束,杨若青将两人的凤冠卸下,拉着楼语雪在桌旁坐下,她方才于堂中好歹还吃了一些菜,可楼语雪是一点儿也没吃,这会儿定是要饿坏了。   楼语雪原本还有些不满,但瞧着那满桌子的好菜也就恢复了原本的喜气,毫不客气在桌旁坐下,举箸加菜,杨若青这才坐下来,眼巴巴瞧着楼语雪,这饿狼模样好生叫人觉得害怕。楼语雪还道是她也想吃,还大大方方地将筷子递到杨若青受伤,“你也别客气了,快吃吧。”   杨若青哪儿敢不客气,她都有些怀疑这一桌够不够楼语雪吃,她怎么就忘了楼语雪那惊人的食量呢?以前还取笑她这大食量没人敢要,如今竟是嫁给自己了,好在这也是个能干的媳妇儿,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,不然就靠自己这俸禄,还真怕亏待了她。一个恍惚,又想起,如今她可是两个人在吃呢,是该多吃些,想着忍不住将那些菜往楼语雪跟前挪了挪。   楼语雪瞧她斯斯文文的没怎么吃,想想她方才在外面应当也吃不多,便给她夹了几筷子,“你快吃啊,我也吃不完的,你多吃些,待会儿才能有力气做事。”   杨若青原本正夹了菜要往嘴巴里送,听了楼语雪的话,却是吃不下了,自己到底娶了一个多饥渴的娘子。“你怀有身孕,洞房的事还是先搁置着吧。”   “那不成!你知道我想着与你成亲想多久了吗?好不容易成亲了,总该给我一个完整的婚事,这洞房哪儿能搁置。”没料到,楼语雪二话不说就是不干。   “你说我们能有这孩子已是天赐良缘了,怎能不小心些,我们又不如一般的夫妻,以后还有机会。不论怎么说,于你也是紧要的,不可儿戏。”杨若青原本还苦口婆心地劝说,说到后面,不知不觉这夫子的架子就摆出来了,板着脸有些严肃。   “夫子——奴家只是不想辜负了这春宵一夜。”楼语雪便也如以前那般撒起娇来,杨若青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,“在家就不要叫夫子了,不然,不然你在上面?”杨若青想着,叫楼语雪动手总该是安全些的,这也算不辜负了这洞房花烛一夜。   “奴家在哪儿都是没干系的,只是奴家懒散,不想动手,还请夫君受累些。”谁料楼语雪竟然不干。   “你之前不是还与我说,在下面更累么?难不成是诳我?”在两人如胶似漆那几日,果真是夜夜笙歌,杨若青有时也提出换个位置,但楼语雪千万个不愿意,说是她那般更受累,舍不得杨若青受累,杨若青将信将疑。   “哎呀”楼语雪娇滴滴地唤了一声,起身坐在杨若青腿上撒娇,“你说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,我们俩好久都没有那啥了,我想要——”   “那我还从来都没经过呢,你何不先满足了我?”杨若青被楼语雪露骨的撒娇弄得脸通红,索性也厚着脸皮胡说一通。   “那也不是不可以,但是我先提出的,所以,要你先满足了我才行。”谁料,比起“厚颜无耻”,杨若青还是略逊一筹。   “我可不想明早起来被四老揪住一通好打。”杨若青仍旧不肯妥协。楼语雪再清楚不过,她做了决定的事,自己直接劝是没有用的,要侧着来,“大夫也没说不能同房,只说了要小心罢了,你如此厉害,自然是能把握住这个度的。我也不是乱来的人,你只要稍稍满足我就好了。”楼语雪为了表示自己的不贪心,还用手指笔画了一个稍稍的模样。眯着眼的模样十分可爱。   撒娇了还不算,还要凭空胡乱说一番别的,“难不成你是嫌我黑,不肯与我亲密?那你去找吴琳好了,她倒是白白嫩嫩的。”   “好了好了,你快吃吧。再说菜就凉了。”杨若青也只能妥协,她也清楚楼语雪的性子,不比自己不倔,她想办的事,不给她办了,她能缠着你不死不休。   楼语雪见杨若青同意了,也就开开心心吃起饭来,也不打算坐回去,就坐在杨若青的怀里,时不时回头给她喂几口,一点儿没有方才着急的模样。   看桌子上空得差不多了,杨若青看着楼语雪那好似还不满足的侧脸,轻声问道,“你吃饱了吗?”楼语雪果然摇了摇头,但转而好似想到了什么,又赶紧说,“差不多了,我再喝几口汤。”   杨若青见她好像吃不好意思起来了,也有些好笑,又问了一遍,“吃饱了吗?”楼语雪赶紧点了点头,双手抱住杨若青,似乎是不打算下地了。杨若青掂量着楼语雪的重量,想着这么几步该是没问题,便也就抱着她站了起来,将她抱到床上。   楼语雪躺在床上,并不松开抱着杨若青脖子的手,往下一拉,杨若青便趴在了她的身上。杨若青轻轻地吮吸着楼语雪的上唇,小心翼翼地,生怕压坏了孩子,一手撑着身子,一手解着楼语雪的衣扣,却是比不上楼语雪这个用双手的,不一会儿身上衣服已被扒下。   楼语雪扒了杨若青的衣服,就伸手拉过一旁的大红被子,生怕杨若青着凉了,这边杨若青好不容易才将楼语雪的衣服脱下。   两人肌肤相亲,这被窝里便立刻升温起来,杨若青仍旧不放心地在楼语雪耳边叮嘱了一句,“你有不舒服便立马叫我停。”说着便往下一缩,钻进了被窝。   杨若青动作轻柔,楼语雪亦觉满足,休了一会儿便爬上杨若青的身子,“轮到你了,你看我多痛快,哪儿像你,扭扭捏捏的。”   “要不是你肚子里还有一个,我哪儿会扭捏,前阵子你也不是没见识过,我也是个爽快的人。”耳鬓厮磨过后,杨若青说话也大胆起来。   “经你这番提起,我倒是挺怀念那段时候的你。”楼语雪头靠着杨若青的肩,手指绕着杨若青散在肩头的头发,说着话,抬头看着杨若青,那眼神竟有些羞涩。也是,纵是“豪放”了些,也是偶尔对待杨若青如此,原本也是个小女子,只是为了赶杨若青上架,才不得不厚着脸皮说些不要脸的话。   “你莫要怀念,待你乖乖产下孩子,我自叫你忘了那段日子。”杨若青并不是出家之人,楼语雪又是心上人,哪儿会没想法,只不过之前要顾及楼语雪的年幼,此时又要顾及肚中的孩子,皆不能由着自己来,想来也真是只有那段时日放纵了一些。这楼语雪也不体贴自己,百般勾引,自己心中的苦,到底谁能知啊。   楼语雪没再回话,她与杨若青总是这般,杨若青胆大了,她就胆小了。她只是细细地亲吻着杨若青,杨若青似乎还是担心她肚中的孩子,双手扶着她的腰,她也不敢托大,动作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。   虽两人夜晚也算本分乖顺,只不过折腾了一天也是累得紧,第二日是早起不了的,楼语雪怀了孩子,杨夫人自然是不会去打扰她休息,只不过眼看着日过三竿,再不起来,这早饭可是没法吃了,这还怀着孩子呢,早饭总要吃一些的。思来想去,还是遣了下人去叫。   楼语雪醒来一瞧,的确有些晚了,虽说新婚夫妇起的是不早,可这未免也太迟了些,这才嫁过来头一天,怎能给公婆留下这懒散的形象,便赶紧叫杨若青起床,杨若青平日里都要早起,好不容易逮着日子可以赖个床,也被自家娘子给拉了起来。   两人简单洗漱一番,便去了厅堂,杨家夫妇是听了二人已起身,便早早坐在中堂等着。楼语雪走到跟前就要跪下,杨夫人赶紧扶住,“坐着就行了。”   虽然婆婆是这么说,楼语雪也不好意思坐着,只是站着。杨若青端着茶递给杨老爷,“爹,喝茶。”杨老爷点点头接了过去,慢悠悠喝了一口。   楼语雪也端了茶,递给杨夫人,“娘,喝茶。”杨夫人赶紧接了过去,喝了一口,又赶紧从怀里拿出一锭用红纸包着的银子,“这是我俩的一点小心意,愿你们白头到老,情比金坚。”楼语雪接过银子也是开心,杨夫人又赶紧张罗早饭。   楼语雪这才明白过来,婆婆这并不是嫌自己起得晚,只是担心自己和孩子给饿着,也就放心了些,对着杨夫人又是喜欢了几分,这样的婆婆还真是难找,如今她占了一份福,杨青衫的妻子也是个好福气的。   “这早饭啊最要紧,定是要吃些好的。你这又是不一般的情况,越发要注意些,贪睡也得起身把早饭吃了再睡。”杨夫人忍不住念叨了几句,又怕楼语雪不开心,转头去说杨若青,“你也是,你自己饿着,总不能把媳妇儿孩子一块饿着,不论如何也要起来张罗的,若是你张罗不了,我搬过来也可以,也不会打扰了你们小两口的,只不过这有许多忌口还要注意呢。”   “娘尽管住下便是,娘愿意住下,语雪开心还来不及,哪儿有什么打扰不打扰。娘自然是为我们好,我们对这些也不懂,还真是要劳娘多看管着,若青也能放心。”还不等杨若青说话,楼语雪便欣然应下了,嘴甜的左一句娘右一句娘,哄得杨夫人开心极了,心里直道,这才是甜腻腻的女儿嘛,若青真该好好学学。   “你们不嫌我烦便好,哪儿有劳不劳的,都是为自家人呢,这就不是劳,开心还来不及。”杨夫人心里开心,又不忘叫杨若青给楼语雪剥个鸡蛋。杨若青剥着鸡蛋,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,谁不乐意自家的娘与娘子能和睦相处,别家隔日婆婆都要给媳妇儿来个下马威,好在自家的娘开明,没有这乱七八糟的念头,语雪也乖巧,两个人你来我往好不亲昵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妇女节快乐!!!   ☆、第 18 章   楼语雪自有了身孕,便不再去外邦了,只在京都呆着,大多时候仍旧会去铺子里逛逛,累了也会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,心血来潮也会跟着杨若青去书院玩玩,她特喜欢去书院,尤其爱听那些学子叫她师娘,就连张昊也是如此称她。   杨若青也由着她,只求她能母子平安,别再横生枝节才是。   杨家的人也是如此上心,在此刻,杨若青跟杨青衫皆失了地位,吃的用的皆按楼语雪喜好来,楼家见亲家如此,便也放了心,去外邦做着生意,想给外孙留笔大家产。   楼语雪也是个聪明的人,并不仗着自己如今母凭子贵而颐气指使,除了杨若青,对杨家的人都客客气气的,尤其是对着杨夫人,乖巧懂事的模样,深受杨夫人的喜爱,杨若青虽说打小便懂事,却自有想法,有反骨,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循规蹈矩的人,对待她这个娘亲,鲜有撒娇的时候,楼语雪不同,嘴甜得很,黏着她几句话便将她收买了。   楼语雪虽是个强势的人,却总在杨若青的跟前示弱,跟着她与友人一起吃饭时,也不爱插嘴,总是听着杨若青在说什么,杨若青平日里没见得话很多,可与这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,口若悬河的模样也叫楼语雪觉着喜欢,她只是在一旁听着笑着,也只听得进杨若青说的话。   待酒席一散,楼语雪便又会拉着杨若青聊些他们方才说的,也不是说他们说的有何不好的,只是一味地夸赞杨若青,仿佛在夸自己一般,杨若青自然受用,只觉越来越离不开楼语雪了。   难得的休沐日,早晨也没人去打扰两人睡觉,楼语雪窝在杨若青的怀里,一只手还搂着杨若青的脖子,而杨若青也是抱着楼语雪,手掌刚好覆在楼语雪的翘臀上,两人都还沉睡着,没有醒来的意思。   待过了一会儿,楼语雪才扭了扭身子,这一动,杨若青也醒了过来,两人都没睁开眼,只是抱得更紧了些,杨若青微微侧头在楼语雪的额前亲了一下,楼语雪将自己与杨若青贴得更近,“再过几个月,我就不能这样贴着你了。”   “也就几个月的时间,待孩子出世,你想怎么贴就怎么贴。”楼语雪不显怀,直到现在,小腹也只是比原来稍稍鼓起一些,倒不如杨若青吃撑了的时候大。楼语雪睁开眼看着仍旧闭着眼的杨若青,微微仰着头,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。   两人厮磨一番才打算起身,杨若青套着衣服,想起了昨天便打算说的事,“我算了下,孩子出世大致便是快过年了,那段日子书院休假,我们便去苗疆吧,这京城里的大夫我也不怎放心。”   楼语雪坐起身来,趴到杨若青的背上,杨若青怕她摔着,立马挺直了背,手不自觉便伸向身后护着,楼语雪俏皮的模样哪儿有做娘的样子,“不如我们去外邦吧,我也有许久没见到爹娘了,那边的大夫也是厉害的。”   “若是那里的大夫医术了得,那是自然可以的,这事可不能轻视了,这事我再打听打听吧。”杨若青觉得楼语雪的提议也不错。   “你向谁去打听,京都里最了解外邦的就是我楼家了,你还要去哪儿打听?”楼语雪好笑地看着杨若青,一只手捏着她的鼻子,故意摇了两下。   “你既是想去,自然是往好了说,我可不放心,若是你说的属实,那我自然也是愿意的。”杨若青还是不放心楼语雪这贪玩的性子。   “你这话说得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,你大可写封信去问爹爹,爹娘总是不会害我的,怕是比你还上心呢!”楼语雪最不喜欢的,便是杨若青将她当小孩子看,自己都要给她生娃了,怎么到头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呢。   “这话自然是真的,不都说爹娘待子路般长,子待爹娘箸般长。我对你,自然是比不上岳丈岳母的,只是尽量少叫他们心疼罢了。”杨若青头头是道,楼语雪却是听出了别般滋味,“那等孩子出来,你便同路般长地对她了?”   “那是自然,自己的孩子不疼,我疼谁去?”杨若青显然还没反应过来。   “孩子她娘啊!你看,孩子他娘多劳累,白日里也要伺候你,夜了还要伺候你。”楼语雪为自己打抱不平,总不能生个孩子夺了自己的爱吧。   “到底是谁伺候谁?”杨若青对楼语雪的话中有话表示疑惑。楼语雪被她这句话惹得羞红了脸,连答话的底气也不足了,“就是我伺候你!反正不论如何,你都要更爱我,最爱我。”   “最爱你啊?”杨若青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,皱着眉头,楼语雪气得牙痒痒,在杨若青的脸上咬了一口,“不然你最爱谁?”   “你乖乖把衣服穿上,我就最爱你。”虽说天气已经转暖,可杨若青仍旧担心楼语雪这般会着凉,谁料楼语雪根本不屑她这一片好心,“哼,明明脱了衣服才最爱。”   杨若青涨红了脸,“你可知非礼勿言,这大早上的,尽说这些,羞也不羞。”   “要说这圣人都是伪君子,什么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的,既然是非礼,那就该不要做,做仍旧是做的,只是不看不听不说,这同掩耳盗铃有何区别?再说了,这是非礼,若要遵礼来,人不都该绝了么。”   “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,我着实受益,既是标榜自己为懂礼之人,这非礼之事,的确该禁止了。”杨若青也是故意逗楼语雪玩儿,楼语雪一听她竟是打算回到之前那般不碰她了,便又不干了,“谁标榜你是懂礼的人,你对她知礼便是了,在我这儿,你可不是个有礼的人,你该无礼便无礼,该非礼便非礼。”   “这话听着,怎好似,在你眼里,我竟成了禽兽?”杨若青拿起楼语雪的衣服,帮着她穿好。   “这不懂礼就成了禽兽?夫子好生极端。”楼语雪很享受杨若青帮她穿衣,乖乖地,一下便将衣服穿好了。   “我本是极端的人,要或不要都是有个了断的,从没有什么既要又不要的。”杨若青竟是应和了楼语雪的话,楼语雪想起她那说一不二的原则,又想起之前的寻死,的确是个极端的人,这般的人倒也没什么不好,反倒不会去拈花惹草了。   “今儿没事的话,陪我晒晒太阳吧。”楼语雪想着能有一整天的时光与杨若青黏在一起,便觉开心。   “你都这么黑了,还晒什么太阳,这好不容易才白了一些回来。”杨若青与楼语雪打趣道。   “我哪儿有你说得那么黑,只不过比你黑了些,就老是说我黑,这晒晒太阳对孩子也是好的。”楼语雪有些不满,她只喜欢听杨若青夸她美,不喜欢杨若青说她黑。   “该不会几个月后,孩子出来比你还黑吧!”杨若青装作一副很担心的模样,楼语雪实在受不了,抬手掐了掐杨若青的胳膊,“像你这般白,只能当小白脸!”   “对呀,我就是小白脸,你楼家的小白脸,娘子,你可要好好养着奴家。”杨若青非但不生气,还卖着乖。   楼语雪实在没料到,杨若青还有这样的一面,杨家的人肤白,起先杨青衫也如杨若青这般,只不过男子好强硬气些,在外跑得多,就晒黑了,杨若青也就是个女子,若是穿上男装,那是十足十的小白脸呀,“不如你穿男装我瞧瞧吧,瞧瞧你是不是能当我的小白脸。”   杨若青也没什么异议,只不过是穿一会儿男装罢了,只不过如楼语雪所料,这杨若青穿上男装,便是个清秀的书生,那孱弱的模样也真有小白脸的架势,竟是觉着年轻了几分,“你这般瞧着倒是比我小了。”   “说笑了,我比你大如此多,怎么穿也是不会比你年轻的。”杨若青穿着楼语雪准备好的男装,过了一会儿也便习惯了。   “才不是呢,你都呆在家里,呆在书院里,妾身却要在外奔波,风吹日晒的,自然是老得快些,待我人老珠黄,你可不能嫌弃我。”楼语雪说着说着,还真担心起来了,之前她压根儿没担心过这点,只想着等她老了,杨若青也老了。   “怎会嫌弃娘子呢,小生还指望娘子养家糊口呢!”杨若青也只当她开玩笑。   “我说真的。”楼语雪扁着嘴有些不满,“快脱了脱了,这俊俏的模样可不能叫别个瞧了去,不然引来那些莺莺燕燕的,赶不走可是我亏了,以后这男装也只能穿给我瞧,不能给别个瞧见了。”   “也是只有你这情人眼里出西施,别个见我穿男装,指不定觉得多怪异呢,哪儿有你说的这般,你这是多虑了。”杨若青虽说着多虑,却也脱下了衣服,换上了女装,“还是女装舒服些。”   “你不觉着男装更方便些吗?”楼语雪就怕她爱上男装,要是这般穿着去书院,书院里那些小女子定是要被迷个够了。   “我又不习武,要那么方便做什么。倒是日后当娘了,可换上用用。”杨若青压根儿不会想到那些,还真是想着男装方便了,可以带孩子。楼语雪见她如此,也是满意,连着在她脸上亲了几口,杨若青也是一头雾水地受下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19 章   杨小楼打小便是个风云人物,只不过她有两个娘罢了,儿时也有疑惑,为何自家与别家不同,只是两个娘皆不是多语之人,连带着孩子也是这般,纵有疑惑,也只是放在心里罢了,时光境迁,倒是没觉得两个娘有什么不妥来,便也不再顾他人言语,这也是随了楼语雪的性子。   她很羡慕自己的两个娘,找到了这样好的彼此,眼里只有彼此,甚至都没有自己。   便是儿时一起用餐,楼语雪也是忙着给杨若青布菜、剥虾,偶尔才会给女儿顺带一些。杨若青也是如此,与女儿比起来,似乎还要更宠楼语雪一些,出门时,虽手里抱着小楼,却是紧紧牵着楼语雪,更是偏头与她热切地说着话,倒是冷落了女儿。   话也说回来,杨小楼似乎在这点是随了杨若青,冷冷淡淡不爱撒娇,只不过她以为她的两个娘都是这样的人罢了,不知私下里,楼语雪却总是缠着杨若青撒娇,哪儿是她这点道行比得过的。   杨小楼有着夫子作娘,自然是饱读诗书,却也是有着楼家一大笔的家产要继承,自然也要打小学一些生意经,打小便没什么空闲,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,与娘手谈几局,与娘亲弹弹琴便也过去了,好似也没什么时间与两个娘争宠,在杨家夫妇看来,这小楼竟是要比这两个做娘的还要忙些。   这一日,杨小楼从铺子里视察完出来,便沿街逛了逛,只见一个姑娘冲了过来,姑娘比她小了几岁,脸上带笑,一副俏皮模样,却浑身透着贵气,叫她不敢轻易打发。那姑娘并未问安,开门见山便说道,“这位姑娘,我与兄长在此游玩,几次在这条街上撞见姑娘,兄长已是爱慕多时,却是面薄,不敢上前相识,他便在那里。”说着指着一家茶馆门前。   那茶馆面前站了两人,正是唐洲君与唐洲窈,唐洲君翩翩公子,明眸皓齿,手上拿了折扇轻轻扇着,另一手背在身后,正瞧着杨小楼的方向,温和笑着,却是有些指点江山的霸气。只是杨小楼这一眼瞧去,却生生略过了这位才俊,两眼停留在了唐洲窈身上。   只见唐洲窈穿着杏色长裙,安静站在一边,虽不及唐洲君霸气,不及唐洲苏俏皮生动,只是仿佛隔着几十步也闻见了她身上的书香味,就如娘身上的一样,就如书房里的味道,好似一个从书里走出的女子,那些自己捧了十八年的书里。   谨遵娘亲教诲,杨小楼也不见扭捏,便走了过去,唐洲苏还道自家兄长这事算是成了,谁料杨小楼却是在二姐跟前站定,做了个福,“小女子杨小楼。”唐洲窈赶紧回了礼。   “几位友人可是初到晋京?”杨小楼瞧得出,这几人并不是本国人,瞧着服饰,举止气度,又听闻姓唐,便猜是唐国皇室。   “不错,我们兄妹三人乃唐国人氏,对晋国女皇甚是钦佩,便来游玩一番,此番来晋国已有两个月了,来晋京却是才到几日。”唐洲君虽知这女子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,却也是大方回话,不失世子风范。   “唐国地大物博,两国历来亲密,我亦去过几次,不过皆为商事,并未好好游玩,不如这般,在晋,便是我做东,自是照顾好你们三个,带你们四处走走,待他日我去了唐国,便让唐二小姐带我游一遭,如何?”   至此,杨小楼的一番举措,一番话语,司马昭之心,再显然不过,唐家三兄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,早知晋国女皇当权,民风开化,还有女子成婚者,果然不同凡响,却也没有轻瞧之意。   唐洲窈也想应下,却又顾忌自己兄长,这毕竟是兄长心属之人,可也不是扭捏之人,只好说道,“我若当下便应下,也太过草率,不如杨姑娘先带我们游玩一日,我若瞧见了诚意,自然是应下。”   “自然。”杨小楼爽快应下,便带着几人闲逛起来。待到傍晚,又是邀兄妹三人入住楼府,唐洲苏只觉跟着杨小楼好玩了不少,二话不说便应下了,也不待另两人客套一番。   杨小楼虽是商家女,却随着杨若青,是个大方之人,不拘小节,虽是为了唐洲窈才招待的三人,在一起时,却也没表现出来,并不会只顾着唐洲窈而忽略了另两人,一整日下来,也不曾厚此薄彼,是故三人也爱跟着她玩。   “待休整一番,我便带你们去那花街走一遭,有一家格局不错,不似一般花楼□□,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。”安排好房间,杨小楼也说了接下来的计划,唐洲苏便赶紧回房准备了,唐洲君也回了房,几人本就站在唐洲窈的房前,是故她也无需走动,却也不见杨小楼离开,便开口问道,“小楼可还有事?”   “倒也没什么,只是想问一句窈儿,可能应下我的唐国之游?”   “小楼乃商家老手,怎会定下如此亏本之约?你顾我们三个,而我只需顾你一个便可。”   “你也道我不做亏本买卖,商事总是先亏才有赚,若我此番亏一些,能赚得你今后都只顾我一人,也是不差。”   “正如你所说,你这买卖实则是我亏了,你不做亏本生意,我怎会做呢?”   “欸,这生意,我赚,却不定你亏,不论怎么算,你也亏不了,此乃双赢。”   “若我一不留神,失了心,岂不是亏了。”   “你岂是凡夫俗子,能进了你的心的,岂是凡物?怎会亏了。”   “你这是夸我还是赞自己?”   “若你此刻心里没我,自然是夸你,若是有我,自然也是赞自己了。”   “若我这一生心里都不会有你,那你要如何?”   “痴心人爱听的,无非是一个永远的等,只是,你我相识不过一日,我若此刻便乱下誓言,定是个轻诺寡信之人了,我于你有心动,却也只是与你兄长对我一般,要断还能断,只不过,我不是你兄长,只不过,我家有个楼语雪,我不愿意就这般与你断了,亦不舍得就这般与你断了。哪怕你说不肯,想来,我也是要疯魔一阵的。若是彼时叫你为难,还请原谅则个。”   唐洲窈十分欣赏杨小楼,这是之前从没有的,她贵为郡主,又有过人之才,极少有如此不卑不亢与她说话的,更是没有如此大胆便对她言爱的,杨小楼这一番话则越发叫她欣赏,既说了自己是个慎重之人,却也说自己不肯轻易放手,一番话下来,滴水不漏,若不是赤诚相待,便是情场高手了。   “我想,你该一早便猜出我们的身份,与你身份悬殊,我俩能成事实在太难。”   “你若不为,怎知不可?我想,这并不是你真正要说的吧,若要顾忌,你我同为女子更叫人迟疑,而你却偏偏拿身份说事,我猜,你是告诫我不准招蜂引蝶,更不准拿情场里的把戏糊弄你吧。你大可放心,我爹娘便是心小到连我都放不下的人,我自然也是如此。”   唐洲窈听了,却是半晌没有回话,杨小楼忍不住问了句,“怎么了?可是我猜错了?”   唐洲窈摇了摇头,“只是我之前也经常想,大哥这般的人,会引得无数女子爱慕,糖酥又是会粘着爱人的,也常常疑惑,自己会喜欢怎样的人,会有怎样的人喜欢我,我会和那个人怎么相处。原来,我还真能一本正经地谈情说爱。”   “那你是承认自己在与我谈情说爱咯?”杨小楼却是只听到了这么一句,引得唐洲窈一记白眼。   “语雪,你可发现了什么?”杨若青一脸正色,颇有些严肃,楼语雪瞧见她的模样,微微一怔,“你不喜欢我了?”   “哪儿跟哪儿呀,我是问你,可有发现小楼有什么不对劲儿?”杨若青实际上在唐洲窈第二趟去唐国的时候便觉得有些蹊跷,可楼语雪这个做娘的好似丝毫不上心,自己便也没去琢磨,可近来这不对劲的越来越多。   “我两只眼盯着你都还嫌不够,哪儿还管得着小楼,不是早就说好了,我管你,你管小楼吗?”楼语雪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。   “你这话说得好听,你这是管着我吗?一整日缠着我,我哪儿有空去管小楼,这下倒好,不要女儿跟着人跑了,我俩还毫不知情。”   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小楼有意中人了?”这才引起了楼语雪的注意。   “我也只是猜测罢了,近来她很爱往唐国跑,听人说,前段子我们不在,她有邀三个唐国人在家里住下,许是其中一个。”   “这的确有些稀奇,她打小便冷淡,对我们也爱理不理,现在铆足劲儿往那边跑,可不是有心上人么!”   “而且她近来情绪多变,一会儿春风得意,一会儿冷漠孤寂,定是在哪儿受了折腾。”   楼语雪一听便要往外走,“不行,这我可得给她指点指点,不能我被人折腾了一辈子,生了女儿还要这般。”   “嘿,你这话我怎么听得怪不舒服的,我怎么折腾你了?”   “你若是早些从了我,我怎么会被折腾成这般,到如今也不放心你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真的很抱歉,因为我今年刚工作,很多事情都要新人做,刚好最近一直在忙着新人工作汇报,就一直拖着,太抱歉了。对不起!总算也是完结了。下一次我多攒几章再发吧。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书本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有